旦讲述起来也是喋喋不休、得意忘形。这并非有意自欺欺人。旅行时候,是副常人心境,讲述经历时候,则已经是诗人态度。因而就产生这样矛盾。看来,在这个四角形世界里,磨掉名为“常识”这角而居住在三角形里人们,便可称为艺术家吧。
因此,不论是天然,还是人事,在众俗辟易而难于接近地方,艺术家发现无数琳琅,认识无上宝璐。世俗名之曰美化。其实并不是什美化。灿烂光彩自古赫然存在于现象世界。只是由于翳在眼,空花乱坠,由于世俗缧绁牢不可破,由于受到荣辱得失逼迫而念念不忘,以至于造成这样结果:透纳[10]画火车时,不解火车之美;应举[11]绘幽灵时,不知幽灵之美。
刚才看到人影,如果只是限于种现象,那谁见,谁听,都会觉得饶有诗趣。孤村温泉,春宵花影,月下低吟,胧夜清姿,——这些无不是艺术家好题目。这些好题目,起浮现在眼前,而却作不得要领诠释,进行多余探求,在难得雅境里建立起理论系统,用恶俗情味践踏求之不得风流。这样来,非人情也就失掉标榜价值。若不进行点修养,诗人和画家就没有资格再向别人夸示。曾经听说,从前意大利画家萨尔瓦托·罗萨[12],心想研究盗贼,便冒着生命危险加入伙山贼之中。既然挟着画具飘然走出家门,要是缺乏他那样勇气,太叫人惭愧。
在这个时候,如何才能回到诗立足点呢?可以留出余地来,将自感觉和客观事物置于自己面前,离开感觉步,静下心来,站在他人角度检验番。个诗人有义务亲自动手解剖自己尸骸,将病情公布于天下。其方式方法各种各样,最简便莫过于将所见所闻全都写进十七字中去。作为种诗体,十七字最为便当,洗脸、上厕所、乘电车都可以来上首。如果认为说十七字诗容易写,就意味着诗人容易当,当诗人就是种彻悟,所以轻而易举。这种侮蔑实在没有必要。以为,越是便当就越有功德,因而也就更应当受到尊重。比如发怒时候,可以把发怒写入十七字诗。旦变成十七字诗,自己怒气已经变成他人。又发怒,又作俳句,不是个人同时所为。比如流泪,可以把流泪写入十七字诗。诗旦作成,心中也就欢喜起来。将眼泪化为十七字诗当儿,痛苦泪水便离开自己。这个时候自己会因为曾经哭泣过而感到高兴。
这就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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