坂田肩胛骨受伤,打板子固定住胳膊,只有只手可以用。他用这只手反复多次接起电话,都是来为商细蕊求情,还有求到门上来。雪之丞认为中国人不敬戏子,坂田却认为中国人太爱重戏子。日本占领北平年余,这些名流缩着脑袋个屁都不放,如今为着商细蕊,排长队打电话到他案头软硬兼施,牢里关许多抗日份子,他们却只愿意搭救个戏曲演员,中国人,这就是中国人!
坂田挂电话,往后背椅靠,感到久违安定。
程家那边,蒋梦萍撕心裂肺六个小时,艰难产下对龙凤双生子。程家这边顾着病人,那边顾着产妇,哪里还顾得商细蕊,等范涟知道商细蕊被日本人捉走,已经是两天夜以后事。二,nai奶告诉他:唱戏和日本人动刀子,叫日本人带走。她也不说救,也不说不救,看上去事不关己。但是范涟肯定不能袖手旁观,毕竟在程家门里出事,有个好歹,程凤台醒他担不起责任,中国z.府转移,他除花钱没有别办法,越过杜七这个炸药桶子,自己到处疏通关系。
对商细蕊被捕事,二,nai奶心里怎想,没有人知道,她是涵养功夫极好当家奶奶,蒋梦萍几次问起来,她都纹丝不动给敷衍过去。但是背着人,二,nai奶独自坐到程凤台床边,久久无语,天色暗下,她也不点灯,轻声说:“你还不醒。别怪不教你知道,唱戏为给你报仇,命都不要,拿剪子扎日本人!被日本人抓去。”
程凤台头发长,拂在眉毛上,二,nai奶替他拨开:“被日本鬼子捉去,还能有个好?枪毙都是轻!他不是会唱戏?偏偏要拔他舌头,大卸八块!你呢?你不去救他?你就这狠心呀?”说着鼻尖酸,二,nai奶低头擦擦眼泪:“这样不死不活,你是要活活熬干们……”此时,仿佛看见程凤台眉毛动,喉咙发出声低吟。二,nai奶没看清程凤台面庞颤动,那声低吟却听得分明,顾不得脸上泪,忙叫方医生进来看。然而方医生仔细检查遍,并没有发现哪有起色。
二,nai奶揪心得很:“都退烧,怎还不醒?到底哪里出毛病?”
方医生说:“陷入昏迷原因有很多,估计是那次手术时候,医疗条件不到位,造成……”
方医生还没说完,二,nai奶身边林妈凑上来说:“二爷好好!也没缺胳膊少腿,能咽汤能咽药,哪就醒不过来!还是照说,赶明儿找个风水先生摆个阵,把二爷魂魄招回来!”方医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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