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人,那人嘴里堵着布,双手反捆在身后,憋得没命似喘。
商细蕊连点心理准备都没有,忽然看到这样恐怖画面,惊之下把耳朵都惊醒,鸣音逐渐散去,听见程凤台指那个血人,对商龙声说:“对商老板开枪那小子,戏院人太多,堵着门没跑成。送到警察局关几天,警察要法办,给花钱保释。”他转脸向血葫芦说:“法办多没劲啊?对吧?回头你东家再把你救,这枪白挨!”
程凤台管商细蕊受抢伤叫做“这枪”,人们听在耳里,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。要不是他亲身挨枪子儿,哪能恨成这样呢?这对高低个儿兄弟被程凤台从上海带到北平,偷摸养十多年,专门替程凤台干点法律之外,见不得光脏事,要不然他手下那些运货伙计,人嘴早把他卖干净,靠钱可笼络不住这份忠心。不过由于程凤台用着曹司令兵,人性也算和善,这十多年里,用到哥俩时候两只手都数不满。在这数不满两只手里,今天为着商细蕊就用第二回。
矮个儿向商家兄弟弯弯腰以尽礼数,对着程凤台,他腰就直不起来:“二爷,这小子和上回写书那不是个路子,这不是个文化人!不怕揍!又犟又硬!怕关照狠,把他小命搭送,耽误事儿不是?”
程凤台说:“把他嘴里塞布拿。”高个儿把布扯,血葫芦干呕阵,抬头,从血里睁出来两只黑白分明眼睛带着仇恨望向程凤台,脑袋缓缓移,又看住商细蕊和商细蕊伤,这次目光除仇恨,还有些讥笑意味。在他怒目程凤台时候,程凤台毫不畏缩地与他对视,但他这样挑衅商细蕊,程凤台就不干,觉得这人又在自己眼皮底下把商细蕊给欺负。程凤台气得说不出话,掇过餐桌旁边倚靠手杖,抡圆去打他脸。手杖把头是镶金子,这击来势汹汹,那人应声从嘴里喷出两颗大牙,口中血丝滴到羊毛毡上,很快湮没不见。
矮个儿弓腰追逐那两颗滚落在外大牙,掏出手绢把牙包塞裤兜里,又用袖子去擦沾污血迹地板,惋惜地咂嘴,笑道:“二爷,别啊!脏您手!招呼咱哥俩不就完!”
程凤台握紧着手杖,似乎还想给他来下子,这件事,非得亲自动手才能解气。商细蕊从后面站出来握住手杖柄,他说:“让问几句话。”程凤台松开手,商细蕊提着手杖走到羊毛毡边沿,低头,看得到毡子上日积月累黯淡污渍,都是人血。商细蕊拐杖顶住那人脑门子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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