蕊向黎巧松打个手势，先上
昆曲，
字字娓娓唱来，乘着悠扬笛声，别有种醉人。程凤台生在江南，却是句也不懂，只觉得嗓音舒服，咬尖团字也好听，是“明月松间照，清泉石上流”意境。要不说，谁能听出来商细蕊耳朵不利索？反正程凤台听不出来，想必座儿上也听不出，因为大伙儿都坐得定定在那入神。
商细蕊耳朵不得劲，他也不想让嗓子好过
，中间饮场数次，歇刻，足足唱满两个小时，并把杨宝梨周香芸等小戏子唤来配戏，挑孩子们擅长曲子唱过之后，向座儿介绍各人来历和长处。程凤台在包厢里看着，他还在和商细蕊生着气，却不知道自己眼睛里流露着怎样痛惜。程凤台看出，商细蕊这是怕自己不成，见缝插针利用自己名气在提携后辈呢！只有真正热爱项事业，才会这样无私，才会甘愿让人踩肩膀。他实在是有很多优美品格为人所不知，为人所误解。程凤台再想下去，就要忘记和商细蕊生气，愣会儿神，到散戏时候，程凤台手插在裤兜里往楼下走，忽听得台下声炮仗响，不，不是炮仗，大年过去不久，炮仗听多，他才会误以为是炮响。
程凤台猛然回头往下看，看到商细蕊往后倾倒，股血瞬间浸透他半边棉袍，接着人们逃逃，叫叫，又有人四面八方围住商细蕊。程凤台疯样往下跑，趟过人群跑到商细蕊身边，把他捞在自己怀里。那血汩汩往外淌，透过衣裳浸湿程凤台皮肤，浸到心口里。后台人们冲出来，喊着捉凶手，喊着救班主，程凤台也像耳聋似全然不觉，他足有好会儿是没有神志，直到任六来拉他：“二爷！二爷你撒开班主！这得送医院啊！”拉两次，程凤台蓦然惊醒。
任六又去拍商细蕊脸：“班主，班主！咱撑着点儿啊！这口气不能往下咽！”
商细蕊睁开眼，呼出口气，脸色煞煞白：“
去你妈……别放他跑！”
凶手在散戏那刻，光明正大站到商细蕊面前，朝商细蕊开出枪。幸亏是谢幕，今天且没扮戏，商细蕊有着正常警觉和身手，凭着直觉躲，子弹连骨头带肉啃掉小块。假如赶上在戏中，商细蕊扮上妆，灵魂出窍全神贯注，这枪是绝无生还可能。
医生动手术清洗伤口，把碎骨头夹出来，搁在搪瓷盘子里端出来给亲属看上眼。其实不过米粒大小几点渣子，程凤台眼睛往搪瓷盆里东西瞥，浑身就是紧，呼吸都噎住，连忙扭头。商龙声和小来也看，商龙声拧着眉毛没说话，小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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