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今天要去见良家妇人，她便打扮得像个梳头娘子，妆也没有化，首饰也没有戴，穿得素素静静
件棉布袄。路上程凤台不说话，她也不开口，到
常家门前，程凤台给她指路，教她自己寻上去，并说：“会儿常太太问起你和常先生怎
认识，你只说是张太医师妹。看完病下来，
在前头路口等。”
琴娘答应着去，程凤台这才转过来料理周香芸。周香芸干透眼泪，已经不哭，脑袋垂得低低，问他有地方去没有，那颗脑袋沉重地晃两下。程凤台觑眼望过去，就看见他粉白皮肤，瘦直小巧鼻梁，副奇长睫毛眨眼时候刷刷，无时无刻不在发着颤。这小半侧脸像是美术课上希腊雕像草稿，五官都是按着比例雕琢出来，虽然还没有画完成，但是已然见功夫。要是不说气质神韵，眉眼倒是比商细蕊还要好看，比程凤台见过任何个戏子都要好看，日后定是艳绝梨园。程凤台瞅着他，心想好事做到底，要给这孩子安排个存身之处才行，便用上海话笑道：“老葛啊，要让小周子到你家过年，就说是你表弟。”老葛吓得连连摆手：“您饶吧二爷，家姑娘过年天天呆在家里，你把这漂亮男小囡弄过来，早晚西厢记。”程凤台听哈哈大笑，故意问：“他好看商老板好看。”老葛回头认真打量眼周香芸，道：“商老板味道，别人不好比。”老葛因为讲是真心话，所以程凤台特别受用。
他们用家乡话打趣着，周香芸句也听不懂，只被他们你眼眼瞅得心慌，猜到是在谈论自己，可是自己有什值得谈论地方呢？等到程凤台哈哈笑起来，周香芸跟着茫然地动动嘴角，又把脑袋垂下去。
说不到几句话工夫，琴娘就回来。程凤台直问她好不好治，琴娘很保守地说先吃两帖药试试看，也没有往深说病因病理什，反而显得高深莫测。程凤台当场许诺她份厚礼。
把琴娘送回去，周香芸手里铜炉子早熄灭，他还牢牢地把这块冰疙瘩捧在手里，副傻气。程凤台注意力重新回到他身上，认真想会儿，倒是有那两家铺面，过年也有伙计住着照看，可以留人。不过周香芸有着浓浓旦角女气，看上去和大姑娘没有什两样，又柔又美，好人见都得起歹心，和大小伙子们起居处，说不出来不安全。别回头擦枪走火被日，商细蕊回来还要跟他拼命。程凤台是想又想，最后说：“去小公馆。”老葛拍脑门，心里大呼二爷英明。
曾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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