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孩儿看他没反应,嘿嘿冲他笑笑,转身就要走。商细蕊猛地把拉住他,把他拖到面前浑身上下捏遍,捏得小孩儿左躲右闪,吱哇乱叫。
商细蕊紧着眉毛,捧住小孩儿脸:“来,你给叫两声听听。”
小孩儿被他眼里某种癫狂热切和执着东西吓坏,拍开商
吸鼻子,还呛着嗓子眼,赶忙袖子遮住嘴,涨头紫脸地顿猛咳。
钮白文忽然失声痛呼:“商老板!哎哟天爷啊!您这是何苦!”
在场哭得肝肠寸断亲友众人齐扭头,只见商细蕊几口红血喷在白孝服上,湿透只袖子,越发红得扎眼。他们这才惊异地发现,这个默不作声红戏子原来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和侯玉魁感情深。守灵那几天虽然没怎见他掉过泪,原来竟是憋着在落葬这天吐口血。情谊之诚之厚,侯家亲闺女亲孙儿都自愧不如,侯玉魁徒弟们更是羞恼商细蕊抢他们活计,扑在坟前哭得抢天喊地。
侯家人和钮白文受感动,不好意思再让商细蕊受累,请他坐在轿子里休憩。商细蕊呛得上气不接下气,撑着大腿直起腰来,想要和他们解释鼻血回流原理。在侯家大姑奶奶眼里看来,这个虚弱倔强情深意重小男孩儿简直太招人心疼,把手里沾泪帕子捂住他嘴,抽噎道:“商老板,什都别说,们侯家念着你情。”
钮白文也紧锁眉头,痛惜道:“商老板,您快歇着去吧!可别再让们梨园行再折个!”不等商细蕊说话,招呼来水云楼里两个小戏子:“还不快把你们班主搀轿子里去!”
于是商细蕊回程心安理得地坐在轿子里打瞌睡。午后唱大戏,侯家怎也不敢劳动商细蕊,商细蕊又心安理得地坐在大姑奶奶身边看几出好戏,吃许多点心。钮白文忙进忙出,商细蕊瞅个空当把薅住他:“钮爷,想同侯玉魁大徒弟唱出《武家坡》。”
这是当年在安王府,他和侯玉魁搭第场戏。
钮白文不禁动容道:“您要觉得身子骨还成,唱折也不是不可以。只折啊!”
侯玉魁大徒弟扮上戏,和侯玉魁有三分像。商细蕊王宝钏款款上台,和侯大徒弟对个眼,个心想这就是师父赞不绝口人;个心想这就是老侯入室嫡传。两人不同心思,样伤情,都有点泪意上涌。铮铮唱下折戏,商细蕊回到厢房里妆也不卸,戏也不看,坐在桌边发呆。
侯家大孙子端着只碗跑进来,把碗搁在他面前:“商老板,大姑说您戏真好,您辛苦,让您吃这个补补身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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