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凤台就猜他会提商细蕊,果然应验,忍笑点头道:“知道,很知道。”
原小荻自嘲地嗤笑:“可不是。不听戏人,也没几个不知道他。不过戏迷们只知道他京戏好,不知道他是真正昆乱不当。有幸听过他场《牡丹亭》,好,真是好。”
商细蕊晶晶亮地睁大眼睛,开始兴奋。
程凤台有意引他多夸两句商细蕊,道:“那台戏也看,不大懂行,原爷给说说?”
原小荻道:“就凭二爷刚才见识,不会不懂。唱就不说,就说那句道白:‘不到园林,怎知春色如许’,真个儿念出片春光绚烂。后面那段皂罗袍看都多余。”他说到兴头上,口角有点锋利,马上转圜道:“也不是真多余,道白嘛,本来就是勾唱词儿。可要是把道白念好,用不着唱,意境也就出来。”
哪’,哎,说不出来味道。”
商细蕊回头狠狠地瞪程凤台,这番评论明明是他说,被程凤台盗用。
原小荻惊讶道:“二爷您也听戏?”任谁听见程凤台听戏,都会觉得惊奇。他直以来是个西化程度很深人,像个刚刚归国留洋份子。
程凤台摆手道:“哎!刚入门,懂得浅,您见笑。”
原小荻道:“您这两句可不浅!不瞒您说呐,整本《玉簪记》,最得意这两句道白。”
商细蕊被他夸得脸红耳赤,打开扇子扇两下风。原小荻看到扇子上那幅山水,讶异道:“田少爷,此物可是杜明蓊杜大人手笔?”
商细蕊合上扇子双手递给他观赏:“是。是他。”这是杜七从家里偷送给他手迹。
原小荻接过来仔细看看,称叹两句,非常喜爱。昆曲向以典雅著称,原小荻成名之后,身边曾围绕着批上流文人,
程凤台与商细蕊很快地对望,商细蕊眼里满是得色,仿佛在说:看多识货,好赖都逃不过耳朵。程凤台含笑瞥他。
“您唱得这样好,退得这样早。真是梨园行大损失。”程凤台扮票友还真扮上:“弄得们这帮票友啊,想饱饱耳福都不能。”
原小荻连道愧不敢当:“您也知道,如今昆曲行市不比从前,又只会唱昆曲。年纪大,想想还是趁着在京城人脉,改行做点安稳买卖养家度日。”他顿顿,放慢口气微笑说:“二爷要是真爱听,倒可以给您荐两个人。”
程凤台莫名有种预感,偷偷看向商细蕊。商细蕊在原小荻说话时候目不转睛。
原小荻果然接着说:“头个是当今大名鼎鼎商细蕊,您肯定知道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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