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机智地找那庄户要麦秸喝水,身边另位方庶常却等不及,拿起杯子饮而尽,而后托着杯子愣愣地看着手腕。
怎?难道伤腕子?
赶紧请宋大人寻医官来,只怕方庶常这回是累伤筋骨!他们这些人也没有狠干过农活,这回累得过力,可能多多少少都带些伤,这实践课或可暂停两日吧?
众人连忙摸着自己手腕、腰身,膝盖脚腕,试着找出哪里有受伤地方。然而他们摸阵子没摸出来,倒是听方庶常那口气吐出来,说道:“以为定是要累伤筋骨,怎好像也就是有些酸涩,并无脱力、受伤之态?”
因为桓老师掐准时间……
沙漏来计时,做几时歇几时都由他们把握,将人支使得似个提线木偶,丝毫都不能错。
严苛到这地步,竟不是学做农活,而是学什绝世武艺!
这十位天使跟着宋、桓二人指挥干不知多久,身上已遍体出汗,呼吸困难,只恨不能直接晕倒在这里。
奈何他们不是寻常文弱书生,而是朝廷千挑万选、廷推公议出来,年少刚健能臣。直干到他们身体已完全记住使用农具姿势、节奏,连呼吸都自然而然地看着宋先生所教深至腹腔,也没有谁被累晕过去。
最后竟是宋先生主动喊“下课”,他们才结束这场艰苦实践课。众人仿佛才从麻木中清醒过来,扔下手中农具,摇摇晃晃地走到田埂边,也顾不得干不干净,直接坐下去,深深叹几声“累”。
因为宋老师教姿势正……
他们虽说也是耕读世家出身,甚至有几位御史、员外郎亲自试过锄田担水,那也都是家中有闲田,自己有闲情,为体味农家乐趣而做。可今天这场“实践”,却真真正正叫他们领教什叫“锄禾日当午,汗滴禾下土”什叫“竭兹筋力事”……
几人饱含苦闷地议论着:“只怕晚间回去,连笔都提不起来,桓先生再留功课,如何做得?”
桓先生离得他们不远,听见这半是抱怨半是试探话,只轻笑声,和蔼地答道:“诸位放心,来时路上仔细察看过众人行走、骑马身姿,猜度得你们做得多少活计才会伤身。今日宋大人教你们做,其实还不算什,稍事休息也就歇回来,不会耽搁晚上做题。”
他这个老师也跟着纠正节课姿态,还觉着自己回去能刻印卷子呢,想来他们做题也不成问题。
他又唤人来给学生们送凉饮子,拿托盘盛着送到众人面前。庶吉士常申摇头笑道:“罢,做这久活,怕手臂累得发颤,把这水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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