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中平静,甚至能气定神闲地吟句:“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。”
齐王虽然年小,却也被这诗中厚重爱国之情与不计个人生死祸福大义震憾到,琢磨着诗句,时竟忘趁这机会与他拉近关系,让他依附自己门下。
宋时站起身来,淡淡笑,朝他拱拱手道:“承蒙公子关爱,宋时心领。不过幼年听山中高士吟过这句诗,常记在心中鼓励自己,不敢稍忘。桓兄与也是般心意,既为国家做事,如何敢惜身呢。”
他将袖子抖,利落地起身告辞,吟着韩愈《左迁蓝关示侄孙湘》下楼。
欲为圣明除弊事,肯将衰朽惜残年。
笑容便有些僵硬,垂眸说道:“这个,难得遇到先生,本该请教,可来得匆促,事先未多做准备,怕在先生面前班门弄斧。今日特地请先生出来,其实还有件事要与先生说。”
他微微抬身,倾向桌子那边,带着点儿故作神秘意味说:“是来为先生指点条避祸之路。”
宋时心里蓦地跟过电样,手指微微收紧,仍笑着看向他:“避祸?宋某不过是翰林院中名小小编修,又能与人结什仇怨?”
齐王挑挑眉,笑道:“本……本来不该说,但实不忍心见宋先生这般才子无辜受人牵累,特地来告诉先生声——先生可知道桓御史查出来那桩兵部案子吧?”
宋时脸上笑容凝住,转为担忧。
齐王微有得色,颔首道:“那桩案子若查下去必定牵累无数,个兵部尚书之职尚不足以弥平此祸。马尚书亲故子弟为脱罪,必定找人弹劾桓佥宪,他祖父先已因罪辞官,又没内亲外友支持,如何撑过这无数明枪暗剑?宋先生虽有才华人望,可惜入朝不久,若无有力者相帮,也难救得桓御史……”
他只差没把“投靠”三个字写在脸上,语重心长地说:“宋先生要早做打算哪。”
宋时早从桓凌弹劾兵部时就知道他要得罪人,前些日子也跟桓凌分析过他要马党弹劾,甚或受周王连累获罪可能。齐王所说只是他们俩讨论过无数遍东西,还不如他私下里对未来考虑深入和悲观,即便这孩子消息再确实,也打击不到他。
言官不能因言入罪,凡有人弹劾他,他们就能抓着这点反驳。再者如今他查这案子是当今天子意思,只要天子还用他整肃纲纪,就不会叫人以莫须有之名弹劾倒他。
至于以后,实在不行就叫桓凌赶紧辞官,他们俩满世界游山玩水,写几本游记、国家地理之类书,说不定还能收进国家图书馆,比当网红可有出息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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