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咬着牙恨自己:“当初怎便听父亲之言,选中桓家!早先只看他是礼部右侍郎,有资格入阁,才选中他家,还不如那时不推他入阁,另选别人家闺女……哪怕时半刻堆不出个阁老来,又何至于养虎为患,先让他那孙儿反噬父亲口,又被他孙女害你!”
她平素淡定自持,虽然不掌宫务,却比真正管着宫务德妃更有母仪气度。然而这道旨意下,几乎就意味着她儿子永远无缘大位,这打击实在太深重,贤妃也承受不住。
她简直想回到三年前,把那个选桓氏女自己打醒……甚至早回去半年也好,直接上本奏请陛下另选贤良之妇配她儿子……
她含泪说道:“你便与她离婚吧,去给你父皇认错,此事还有转圜余地!”
周王摇摇头,只说:“儿臣不孝,儿臣将来会把母妃接到封地好生孝顺。”
必担心自己百年之后,幼子们封地、待遇不好;但以朝天子眼光看,过于宠爱后宫实非好事。
新泰帝想到“后宫专宠、外戚干政”几个字,慈父心肠便硬起来,淡淡道:“你若然力维护桓氏女……你二弟王府是从前你皇叔潞王在京时王府改,如今已能住人,你们便立刻搬出重华宫,什时候查清这流言背后推手,朕再作发落。”
周王从没想过自己会被赶出宫,惊愕地叫声“父皇”。
新泰帝凝眸望向他,问声:“后悔?”
……不,不后悔,不能后悔。
他正劝着母亲,不妨内室珠帘忽然被人撞开,零落响声中道清丽削瘦身影奔到房间内,身上衣裳有些凌乱,脸色如纸,定定地看着周王。
周王平素见她总有无数话
他明白住在宫里和在外开府有什区别,却更明白他此时若将桓家推出去挡罪,自己便是个出尔反尔,毫无担当,只汲汲权势小人。
父皇聪明英睿,最厌恨也就是贪权小人,他若为保住自身宠爱地位而诿罪元娘,父皇定然也会对他失望,而满朝大臣、天下百姓……又会怎看待这样个皇子?
《大学》云“身修而后家齐,家齐而后国治,国治而后天下平。”事已至此,他便不必去想治国、平天下,能坚守本心,修身齐家也就够。
他谢过天子圣恩,便回重华宫中,命留守宫人收拾行李,准备出宫;又亲自去见母妃,告诉她自己将要出宫事。
这消息已有总管太监早步来传过,落在明黄圣旨上,再难更改。贤妃哭得满面泪痕,冲下朱粉沾得手帕都是点点红色,如同鲜血洒在帕子上,看得人触目惊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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