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场时两人并排而走,走到台前,那丑角儿忽然跳起来叫声“轧脚轧脚”,骂那年长白长这大个子,推车不看路。那年长也生气回骂,两人争几句,竟要上衙门。
桓侍郎心知这戏里有他孙儿断案,说着不爱不爱,心里也难免有些期待。正待直起身细看,台下已是山崩海啸般掌声响起——
用掌声表示喜爱用法儿,还是宋时在福建弄出来。
他那点儿期待都化成挑剔,指着台下问:“这有什可笑?因何如此大笑?”
他管事之前看过这相声,看到这里就想起两人接下来被铐在凳子上,初初还敢硬气
里进去左手第三座勾栏,每日辰末开演,演到下午。那班主姓李,说是保定来,班里人唱杂剧口声倒都是京腔京调,没有那乡下人声气……”
他说着说着,见祖父似乎不大爱听,忙把几句没出口夸赞疾咽下去,只捡着要紧说:“他们演剧叫《宋状元义婚双鸳侣》,瓦子外挂着半个门扇大招子,上画对儿少年书生,到那儿就看见。”
桓侍郎听见“宋状元”三字,脸色越发沉凝,眯着眼问大孙儿:“他是日日都在那里搬演?过几日旬休时,你陪同去看眼。”
又跟宋时有关,这已是第二部戏吧?第部给他赚个救急救难青天公子之名,第二部又想给他赚什?他倒要看看那戏里演什,能勾搭得翰林院诸人急着休沐,又让他这嘴拙孙儿提起来都快成话痨。
只是宋时乡里人吹捧他也罢,若有那等故意演他孙儿、他桓家不好地方,便叫人将那戏班子赶回保定,着地方官府看着,永不许唱这戏!
到得五月十六休沐之际,桓阁老便换上京里般老员外服色,带着孙儿往西瓦子看那出攀扯他孙儿杂剧。
才进瓦舍,还未交那座勾栏,便见着几个颇为熟悉身影——
不光有翰林院,还有他在朝会上、礼部常见人。还有些似乎曾在某处见过,只是不够熟悉,想不起来是谁,他也都暗暗看几眼。而后压低斗笠,叫家人挤到勾栏栅栏门外,给足几人看戏钱,带着孙儿进门。
他们到这瓦子时辰已是相当早,又有仆人早早过来排队,到他们进场时也已坐满大半场子。桓大人想花些钱与人换好位置都没换成,只得坐在稍远处,眯着眼打量戏台。
坐下之后只见人如流水般往里进,不多久那空着位子便都坐满,从戏台左侧入场门后走出两个力夫打扮人,个鼻间抹着点白;个满面涂黄、鬓杂白丝,推着个独轮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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