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大人颔首道:“看也不像你个未入官场后学手笔。这断断乎是个爱民如子、好学不倦老前辈自赞之语。”
这时代读书人太厉害,看个楹联就能猜出人家身份,跟算命样准。幸亏他不是个爱拿别人诗词装逼人,不然分分钟被打脸。
满院书生都老老实实地听这位学官教导,等他欣赏够,才跟着他和宋县令进院子。
院里修得比外面更清幽:倚墙有几竿修竹,轩窗下芭蕉半掩,院西爬架葫芦藤,碧叶间间杂几点初开白花。庭中青石铺地,用碎卵石攒出道蜿蜒小径;道旁两侧贮水缸里
件大事,岂不是本末倒置?”
宋县令连忙答道:“不敢当老先生谬赞,这其实都是小儿之功。他在容县时叫匠人烧出种灰泥,修补房屋后几天即干,也不大费人力,只消雇几个闲汉便能做成。不然这春夏间农忙时候,下官岂敢抽调民力修学校?”
方提学看宋时眼,颇有兴味地问:“以为你这几年只闭门读书,却不想还与匠人琢磨这些利民物事?”
宋时以前也因为搞科研被人劝过,如今听方老师说他是“利民”,腰板儿就悄悄挺直些,自信地答道:“读书是为利民,做这些也是为利民,学生只想能做样是样,教百姓们多享些便利。”
方提学看着他眼睛发亮,满面自豪模样,也不禁笑笑:“以实心做实事,你倒是个研习实体达用之学苗子。不过这实学也要以经学为本,你才刚过县试,经学尚不扎实,不可为末节干碍本业。”
宋时满口应道:“学生不敢,学生蒙老师取作生员,师恩难报,难道不思再考乡试、会试,来日龙虎榜中再与先生续师生情?”
他句话不只明自己读书之志,还暗祝方提学回京升任部堂高官,听得方大人满心熨贴,拉着他同车,往县衙前府宾馆去。
府宾馆这几天也重新粉饰新,迎面便有假山隔断视线,将原本四方馆舍衬得曲折幽深。提学所住院子上挂着前朝御史题匾,两旁挂着对“登堂尽是论文客,入箧从无造孽钱”木刻楹联。
方提学大喜,叹道:“这楹联方是辈住处该挂,却不知是谁作?”
这是明代陆愚汀室联,宋时刚穿来时背旅游论文里有这副对子,刚来到此地,修缮府宾馆时觉着合适就顺便挂上。不过这个时代对联作者还没出生呢,他也不愿意冒这个名,就含糊说:“是学生从外头看来,却忘是哪里看来,因刚到县里时修葺回宾馆,觉得此联合当用在此处,便叫人刻来挂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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