种无比温暖气息包裹孙少平疲惫不堪身心。他感觉僵直四肢象冰块溶化似软弱无力。内心是这样充满温馨和欢愉。感谢你,惠英!感谢你,明明!感谢你,小黑子!感谢你,生活……他不由含着泪水,抬头望眼惠英。她脸红扑扑地,亲切地对他笑,便用筷子给他小碟里夹菜。
“……敬你杯酒。”少平提起小香槟瓶子倒满杯,双手举到惠英面前。
她无声地饮而荆
接着,她倒起杯白酒,敬到他面前。
他也饮而荆
池里,舒服地呻吟着,泡上半个钟头。不过,今天人们从黑水池里爬出来,还在水笼头下接点清水,再冲冲身子;因为今天大家都带来自己最好换洗衣服。
当这些人换掉那身污黑酸臭工作衣,穿上里外簇新过节服装,脸上抹点面霜,足蹬锃亮皮鞋走出区队办公大楼,就好象换另外个人,潇洒得连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。
尽管明天早晨八点他们又得换上那身污黑酸臭衣服下井,但这是过年,哪怕是几个钟头,他们也要让自己漂漂亮亮地度过这段短暂时光。
孙少平同样是这种心理。今天他洗完澡,换上雪白衬衣和件深蓝夹克衫,牛仔裤,旅游鞋,还把衬衣领子翻在外面,显得格外英浚穿着这身衣服走过区队办公楼水磨石地板,他感到脚步比平时轻快许多。他准备直接去惠英家——这顿不比平常晚餐早就说好。
“叔叔!”
孙少平第次放开酒量。他杯又杯地喝个不停。不知为什,今夜他真想喝醉——他还没有体验过醉酒是种什滋味。
他竟然真喝醉
少平刚走出区队办公楼,就见明明喊叫着和小黑子块向他跑过来。明明也穿上不久前他给他买那身漂亮童装,脖子上结着鲜艳红领巾。
少平迎上去抱起他,问:“你刚到这儿?”
“和小黑子来好会!妈妈叫们来接你!妈妈做好多好吃!”
少平脖项里架着明明,引着那条欢蹦乱跳小狗,沿着铁路向惠英家走去。薄云中模糊太阳正在西边远山中坠落。矿区增添节日喧闹,沉浸在沸沸扬扬气氛里。阴凉潮湿空气中不时传来炮仗热辣辣爆炸声……惠英已经把酒、菜和各种吃食摆满饭桌,正立在门口,用围裙搓着被水浸泡得红红手,笑眯眯地迎接他们回家来。
在暖融融房间里,三个人块坐下,围着小桌,边喝酒吃菜,边看电视。小黑子蹲在明明身旁,也在破脸盆里吃惠英嫂为它准备“年食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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