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海,入夜南京路和外滩成灯火世界。灯火变幻莫测,正如这个城市生活样。
亚洲大陆和太平洋衔接处这个大都会以热情兼冷酷而闻名全球。它是个庞大蜂巢,个复杂矛盾体,混乱而井井有序;令人神往也让人望而生畏。它是排外;却把友谊之手伸向四面八方。它是那样精细,为分钱根菜两肉斤斤计较;它又是那样慷慨,把它巨大财富和创造力与五十六个民族十亿人口共同分享。上海碍…入夜上海和白天样热闹,甚至比白天还要热闹。外滩现在成情侣世界。外地人在伟大上海面前,各方面都由不得自惭形秽;但也有值得骄傲之处——比如,男女青年谈恋爱地方总要比上海宽敞。瞧,包括那个巴掌大“黄浦公园”内,双双对对情侣们拥挤得象煮饺子似稠密。能在马路边占席之地决非易事。尽管人挨人,但亚当夏娃们拥抱亲吻旁若无人。
远处,江海相汇浩瀚水面上,轮船声声汽笛在向甜蜜外滩祝福。
夜间十二点左右,这个“伊甸园”爱情潮水有所减退。但仍然还有不少青年男女在萧瑟秋风中火热地依偎在起。
这时候,从繁华南京路口走出个手提破人造革皮箱人。他头发零零乱乱,脸上带着明显风尘之色。衣服穿得不伦不类,即时髦又土俗,既不象夏装,又决非秋衣。从外表上看便知道这不是本市人。再细看下,也不是南方人。从衣着神色判断,多半是来自北方小本生意人或者纯粹流浪汉。
借着马路上灯光,们才渐渐认出,这不是王满银吗?这确是王满银。
哈呀,罐子村这个逛鬼怎又逛到这儿来?
这是他“职业”——为什就不能逛到这里来?几年里,他不知多少次来过这个大城市。岂止是这里!全国哪个大城市他没逛过?他甚至都逛到沙头角;如果不是人家拦挡,他说不定就走香港。哼,要是到香港话,他王满银就和中国“拜拜”,这阵儿还不知在哪个国家呢!他从十届三中全会以后直逛到现在。他既不讨吃,也不偷窃,而是生意人。
可是,好多年来,除过手中拎着这只破人造革皮箱和怀里片简易计算器外,他仍然等于无所有。他只是在上海广州这样城市买些廉价袜子、手帕、针头线脑和其它小玩艺,然后到北方些乡村集镇高价出售,勉强混着没让自己饿死。象往常样,他旦逛到门外,脑子里就很少再想起罐子村那个家。他年四季无忧无虑浪迹祖国各地,过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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