惠英转过身,悄悄揩掉眼角两颗泪珠,然后就拿起酒瓶倒满杯子,脸上是那种想哭笑容,招呼让少平吃饭。“先别忙!”少平说,便从柜台上取下提包,掏出他为明明买那个漂亮书包和两打彩色铅笔。明明高兴地跳几跳,嗷嗷价欢叫起来。
“你又惯他……”惠英嫂虽然这样说,但脸上露出由衷喜悦。
接着,少平又拿出给“小黑子”买铜铃铛。惠英赶紧从箱子里翻出条红带子,于是家人都动手,说笑着把那个铜铃铛拴在小狗脖子里。
“走走!”明明命令小黑说。
聪敏小狗真在脚地上走起来,那铃铛便发出怪中听声响。
—她知道他今天中午回来。
孙少平带给明明买东西,沿着二级平台铁路线往东,直向那个熟悉院落走去。
上水管旁小土坡时,他看见那串串爬出院墙紫红色牵牛花和结籽沉甸甸向日葵圆盘。啊,每次走向这个院落,他都有种按捺不住激动。这里,是他心灵获得亲切抚慰所在;也有他对生活深沉厚重寄托。这个院落啊!
少平进惠英嫂家门,见饭桌上菜用碗扣着,酒杯搁在老地方——惠英已经为他准备好午饭。
只是进得门来,看见明明正哭着,惠英嫂急得捺起围裙不停地擦手;而“小黑子”蹲在明明旁边,朝惠英“汪汪”地叫着,显然是嫌她惹小主人生气。
由于少平到来,使这个刚才还不愉快家庭很快充满欢乐。
吃完饭后,惠英嫂赶着去矿灯房上班。少平就和明明以及小黑子,块相跟着去矿小学。明明穿上他那套天蓝色带白杠运动服,显得挺神气。小黑子吐着舌头,在他们前后乱跑。他们沿着铁路,通过洗煤楼,来到西边医院下面小学大门口。
在校门口遇到点小小麻烦:门房老头不让小黑子进去。
明明都快急哭——他很想
“怎啦?”少平把装东西提包搁在柜台上,弯腰抱住明明。
“他说下午学校开什运动会,其他孩子家长都去喊“加油”,硬缠着让去。可下午要上班……”惠英嫂絮叨说。
“你不会请个假?人家大人都去为自己娃娃喊“加油”,就没人给喊!”明明边哭,边嚷着对他妈说。小黑子也在旁边“汪汪”叫着帮腔。
“叔叔下午不上班,给你去喊‘加油’!”少平说。
明明下子不哭,笑着连眼泪也顾不得揩,就用两条胳膊搂住他脖项。小黑子将两只前爪搭在他肩头——这通常也是种欢欣表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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