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来关心这些日子过不下去人?村里领导都忙着自己发家致富,谁再还有心思管这些事呢!按田福堂解释,你穷或你富,这都符合政策!
政策是政策,人情还是人情。作为同村邻舍,怎能自己锅里有肉,而心平气静地看着周围人吞糠咽菜?
这种朴素乡亲意识,使少安内心升腾起某种庄严责任感来。他突然想:能不能扩大砖场?把现有制砖机卖掉,买台大型,再多开几个烧砖窑,不是就需要更多劳力吗?
好,也许这是个好门道!这样,不仅能解决村里些人问题,他自己事业也扩大!实际上,他早应该这样来考虑问题。现在,农村剩余劳力很多,只要有魄力,完
…”他说是实情。田家老兄弟俩说堆感激话,人拿五十块钱告辞。
田四田五走后,孙少安心情直平静不下来。
他突然对田海民有看法。本来,海民是应该关照两个老人——他们不是白要他钱,而是要和他合伙养鱼嘛!
这样想时候,种义气便促使少安有点冲动地走到村子北头找到海民,直截当向他说他对他意见。
海民正在做放鱼苗前工作。池塘里已经盈满绿茵茵水。他有点吃惊地看着少安,直默不作声听双水村这位新富翁把话说完。
海民对小他几岁少安讥讽地笑笑,说:“如今天下怕老婆不是个人,而是茬人。并不为此害臊。你大概不怕?不过,据所知,你当初也并不愿意和你爸分家。可后来你拗过秀莲吗?兄弟,各家都有各家难处。而在这社会,自家顾自家都挣得人屁直吼,谁能顾别人?你如果有本事,你积你德,给咱多关照几个村里穷人!没这本事。比不上你。你已经把世事闹得红火热闹,能说这号硬气话哩!呢?才弄起个小摊摊,连分钱利也没见,倒把点积蓄都踢腾光。再说,养鱼是个技术活,咱们人老八辈子谁弄过这事?万失败,爸和四爸不是跟着吃亏吗?另外,象刘玉升预言,这池子里弄出个鱼精怎办?”
海民番冷嘲热讽,呛得少安无言以对。
是啊,海民话难听,但其中不是没有点道理——谁家都有本难念经!
少安从前村返回村时候,路上脑子象乱麻缠绕般。无论怎样,那些上门向他求救人都寄希望于他;他们困难和不幸也使他心里难过——可是他现在却毫无办法帮助他们。
他看得出来,再过几年,双水村说不定有人能起楼盖房,而有人还得出去讨吃要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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