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富,半年前就出走,至今都杳无音讯,连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在哪里。
少安知道,他姐夫屁股拍走以后,那个家就又得靠姐姐个人来操磨。猫蛋今年八岁,已经在罐子村小学上二年级;狗蛋也已经六岁,明年就该上学。可是他们不务正业父亲丢下他们和母亲不管,个人到外面逛世界去——真是作孽!
孙少安自己家庭仍然是幸福。他和秀莲从结婚到现在,直保持着热烈恋爱。据说有孩子,两口子感情就要减少些,而分散给孩子。但是虎子降生以后,他两个感情似乎倒更深。是啊,仔细地品味,人生是多美妙,又是多神秘——这样个活蹦乱跳小东西,竟是两个人共同创造!他和她,通过这个娃娃,更意识到他们是完全融合在起。当他们共同疼爱孩子时候,相互看眼对方,心间就会淌过那永不枯竭、温暖感情热流。
有孩子以后,秀莲就更不讲究自己穿戴,经常是身带补钉衣服。少安记得他很小时候,那时还年轻母亲就是穿着这样身缀补钉衣裳。象土地样朴素和深沉母亲啊!想起来就让人温暖,让人鼻根发酸。少安很喜欢妻子这身打扮,他希望自己儿子也能记住这样个母亲形象……生育以后,秀莲反而更结实,门里门外活拿得起,放得下,从不叫苦喊累。只是晚上睡在个被窝里,有时她在他耳边叼念说他们不能象其他年轻夫妇样,干干练练过几天日子。少安明白妻子心思。在农村,年轻人成家后,几乎没有和老人块过日子。但他还是老主意:决不分家。秀莲知道不能改变他,但还是忍不住要转弯抹角地嘟囔。另外,她在枕头边说得最多话,就是她还想给他生个女儿。实际上,这也是他心愿。但现在计划生育政策很严,他们不敢放肆。生完虎子后,没用公家催促,他就带妻子到石圪节医院戴节育环……责任组实行以后,所有组麦田比往年生产队种得又好又快;而且秋田也比往年多锄遍。金家湾和田家圪崂毗邻地块,庄稼看起来明显地有高低之差。东拉河西岸劳动热情空前地高涨。孙少安尽管还是名义上生产队长,但实际上田家圪崂现在有十几个队长,甚至每个农民都成队长。早晨,再也不用孙少安派活和催促,许多人现在出山都走到他前头!
麦子种毕,又停锄务,而大规模秋收还没开始——田家圪崂庄稼人多少年来破天荒第次消闲。好,人们开始有时间赶集上会,做点小生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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