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啊!以前人们谁敢想象,堂堂田福堂,竟然能被冷落到如此地步!
谁也没有注意,那晚上田福堂儿子润生也来参加会。他父亲甩手走后,这个瘦弱青年没有走。他最后看没有人愿意要他爸,就把孙少安和田海民拉到边,恳求说:“们家能不能和海民哥个组呢?你们不要计较爸,他年纪大,又是老脑筋。你们就把看成是们家主事人。爸气管有病,劳动可能不行。但自己不教书,准备到责任组劳动呀……”孙少安和田海民有点惊讶地听完润生话。他们没注意到这个并不起眼娃娃,已经成个大人——茬又茬男人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地走上严峻生活舞台。
在这个诚恳青年面前,两个已经成熟庄稼人还有什话可说呢?此刻,他们大概就能想起,当年某个时候,他们就是这样有成人参与意识,庄严地面对着生活挑战。
这样青年理所应当值得尊重。
少安立刻劝说海民将润生家接受到他
年就要搞,后来被上级领导压制。现在既然上面说能搞。大队党支部怎可能再压住呢?
哈呀,孙少安这小子公然不服从大队党支部决定,简直无法无天!
可是,在耕翻麦地前,田福堂眼睁睁地看着他所在队“乱”……那些天里,整个田家圪崂处在种纷乱激动之中,在田福堂记忆里,这情景只有在土改和合作化时出现过。看吧,天黑,人们把饭碗撂,鞋底子掼得山响,就纷纷涌到队饲养室,吵嚷大半个夜晚。
切很快被确定下来。
正式分组那晚上,副队长田福高终究是同族人,专意客气上门来把田福堂也请去。
福堂尽管肚子不舒服,也只好脸丧气去饲养室。他不去不行,因为他自己也是队成员。
田福堂压抑不住痛苦,开始就极没修养地和队长孙少安没头没脑混吵架,然后甩手走。是,他太痛苦。当年搞合作化时,他曾怀着多热烈感情把这些左邻右舍拢合在起;他做梦也想不到二十多年后今天,大家又散伙。随着集体散伙,他精神也七零八碎!他无法接受眼前现实。但他也没有能力拒挡这个潮流。
是,尽管他拂袖而去,田家圪崂生产责任组照样划分开!
当然,队也总不能把田福堂甩下不管,得让他加入到某个责任组去。
可责任组又是自愿结合,没有哪个组愿意要党支书!要田书记等于要个负担——他常不是开会,就是“做工作”,年四季劳动不几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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