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,这个灯光摇晃土窑洞失去任何生气,三个人都陷入难受和痛苦中。
这个打击对这个家庭来说显然是严重,对于高加林来说,他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,已经受很大精神创伤。亏得这三年教书,他既不要参加繁重体力劳动,又有时间继续学习,对他喜爱文科深入钻研。他最近在地区报上已经发表过两三篇诗歌和散文,全是这段时间苦钻苦熬结果。现在这切都结束,他将不得不像父亲样开始自己农民生涯。他虽然没有认真地在土地上劳动过,但他是农民儿子,知道在这贫瘠山区当个农民意味着什,农民啊,他们那全部伟大艰辛他都清二楚!他虽然从来也没鄙视过任何个农民,但他自己从来都没有当农民精神准备!不必隐瞒,他十几处拼命读书,就是为不像他父亲样辈子当土地主人(或者按他另种说法是奴隶)。虽然这几年当民办教师,但这个职业对他来说还是充满希望。几年以后,通过考试,他或许会转为正式国家教师。到那时,他再努力,争取做他认为更好工作。可是现在,他所抱有幻想和希望彻底破灭。此刻,他躺在这里,脸在被角下面痛苦地抽搐着,只手狠狠地揪着自己头发。
对于高玉德老两口子来说,今晚上这不幸消息就像谁在他们头上敲棍。他们首先心疼自己独生子:他从小娇生惯养,没受过苦,嫩皮敕肉,往后漫长艰苦劳动怎能熬下去呀!再说,加林这几年教书,挣全劳力工分,他们家三口日子过得并不紧巴。要是儿子不教书,又急忙不习惯劳动,他们往后日子肯定不好过。他们老两口都老,再不像往年,只靠四只手在地里刨挖,也能供养儿子上学”求功名”,想到所有这些可怕后果,他们又难受,又恐慌。加林他妈在无声地啜泣;他爸虽然没哭,但看起来比哭还难受。老汉手把赤脚片摸半天,开始自言自语叫起苦来:”明楼啊,你精过分!你能过分!你弗过分!仗你当个大队书记,什不讲理事你都敢做嘛!加林好好教三年书,你三星今年才高中毕业嘛!你息好意思整造娃娃哩?你不要理,连脸也不要?明楼!你做这事伤天理哩!老天爷总有天要睁眼呀!可怜那苦命娃娃!啊嘿嘿嘿嘿嘿……”高玉德老汉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,两行浑浊老泪在皱纹脸上淌下来,流进下巴上那撮白胡子中间
高加林听见他父母亲哭,猛地从铺盖上爬起来,两只眼睛里闪着怕人凶光。他对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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