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山唯信托人,不由得不苦笑。
因为两人每个黄昏必谈祖父,以及这家有关系事情,后来便说到老船夫死前切,翠翠因此明白祖父活时所不提到许多事。二老唱歌,顺顺大儿子死,顺顺父子对于祖父冷淡,中寨人用碾坊作陪嫁妆奁,诱惑傩送二老,二老既记忆着哥哥死亡,且因得不到翠翠理会,又被家中逼着接受那座碾坊,意思还在渡船,因此抖气下行,祖父死因,又如何与翠翠有关……凡是翠翠不明白事,如今可全明白。翠翠把事情弄明白后,哭个夜晚。
过四七,船总顺顺派人来请马兵进城去,商量把翠翠接到他家中去,作为二老媳妇。但二老人既在辰州,先就莫提这件事,且搬过河街去住,等二老回来时再看看二老意思。马兵以为这件事得问翠翠。回来时,把顺顺意思向翠翠说过后,又为翠翠出主张,以为名分既不定妥,到个生人家里去不好,还是不如在碧溪岨等,等到二老驾船回来时,再看二老意思。
这办法决定后,老马兵以为二老不久必可回来,就依然把马匹托营上人照料,在碧溪岨为翠翠作伴,把个个日子过下去。
碧溪岨白塔,与茶峒风水有关系,塔圮坍,不重新作个自然不成。除城中营管、税局以及各商号各平民捐些钱以外,各大寨子也有人拿册子去捐钱。为这塔成就并不是给谁个人好处,应尽每个人来积德造福,尽每个人皆有捐钱机会,因此在渡船上也放个两头有节大竹筒,中部锯口,尽过渡人自由把钱投进去,竹筒满马兵就捎进城中首事人处去,另外又带个竹筒回来。过渡人看老船夫不见,翠翠辫子上扎白线,就明白那老已作完自己分上工作,安安静静躺在土坑里给小蛆吃掉,必面用同情眼色瞧着翠翠,面就摸出钱来塞到竹筒中去。“天保佑你,死到西方去,活下永保平安。”翠翠明白那些捐钱人怜悯与同情意思,心里酸酸,忙把身子背过去拉船。
可是到冬天,那个圮坍白塔,又重新修好。那个在月下唱歌,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青年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。
…………
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,也许“明天”回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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