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· 4（4 / 4）

想种种办法，终于发明裤衩，把它穿在身上，耀武扬威地到处走，并说：“怎样？这回可不同凡响吧？”他就是今天人力车夫老祖宗。只是为发明条裤衩就整整用十年岁月，有人可能觉得奇怪，其实这是从今天回过头去将自己置身于蒙昧世界加以妄断结果，在当时说来，没有比这个更伟大发明。笛卡儿发现连三岁孩子都懂得真理：“思，故存”，据说他就足足用十年时间。思考任何件事物都是很费力气，所以说花费十年时间发明裤衩，对于车夫说来，应该说是十分难得。嚯！裤衩旦发明出来，世上趾高气扬就是车夫。于是又出现个怪物，他对车夫们穿着裤衩在天下唯独尊地横行阔步深感气愤，于是用六年工夫发明大褂儿这种可有可无东西。这样来，裤衩势力顿时衰落，变成大褂全盛时代。菜铺子老板、药铺老板、绸布店老板都是这个伟大发明家末代子孙。继裤衩时期、大褂时期之后而来是“裙裤〔8〕时期”。这是位曾大发雷霆地说“大褂又算得什”怪物研究出来，过去武士和现在官老爷们都是这号怪物后代。这样，怪物们争先恐后、炫奇逞异，终于出现模仿燕子尾巴畸形服装，但退而考其由来，这可决不是勉勉强强、胡诌八扯、偶然盲目搞出来，而是许多人为胜过别人，发挥自己勇猛心，才出现这多新式样，这都是为显示可不是你那号人才穿上种种服装。于是，从这种心理可以引出大发现。这就是：正如自然忌讳真空样，人类是讨厌平等。在今天，由于讨厌平等不得不将衣服当成毛皮般罩在身上今天，如果想舍掉人本质部分衣服，回到赤条条旧阿蒙公平时代去，那只能是狂人所为。即使有人甘冒狂人之名，也是无法倒退回去。用文明人眼光来看，那些想倒退回去人只能是怪物。即使将世界上多少亿人全部推到怪物世界中去，以为这样就可以平等，因为大家都是怪物，谁也毋需害臊，因而觉得放心，实际上也还是不行。因为从整个世界都变成怪物第二天起，怪物们又会开始竞争。他们如果不能用穿衣服来竞争，也会在甘居怪物情况下搞起竞争。赤条条就让它这样赤条条下去，还会搞出另外差别来。由此看来，衣服毕竟是脱不得。

〔8〕日本和服裙子，男女都穿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