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离开后，岚雪阁又只剩下
她
个人。
个人，盏灯，四壁书。如同这十几年来
每个日日夜夜。
赵冰洁发很久呆，直到桌上蜡烛摇摇欲灭地爆声灯花，才抬起头来，眼神空茫地看着四周，叹口气。她从案上堆积如山文牒底部抽本破旧小册子出来，重新剔亮灯，将那本书凑到光旁边，努力凝聚起仅剩微弱视力，行行地看起来，手指行行地划过那些名字，苍白脸上没有表情。
那些人，都已经死。
如今，连梅家也都即将彻底灭。
“那就是，”赵冰洁无声地笑，“天时、地利与人和，样样都全，公子还有什
顾虑？”
“
还有什顾虑？”萧停云转过身看着她，重复句她话，那刻，他眼里似乎有复杂光芒掠而过，然而顿顿，却只是微微点头，“这法子倒是不错，难为你想得出来。”
赵冰洁身子微微震，似乎有把看不见刀洞穿身体。萧停云凝视着她微微颤抖薄唇，似乎期待着什话语从中掉落，然而，很快她就重新挺直身体，用细密贝齿咬住血色淡薄嘴唇，轻声道：“多谢公子赞许。”
重瞳里掠而过光消失，萧停云视线从她身上移开，淡淡道：“只是，要去趟风陵渡少则十天，多则半月，楼中事情怎办？”
“公子尽管去吧，如今梅家已经拔除，这个江湖安宁无事，大可休息几日。”赵冰洁微笑，竟是力承担，“会帮公子安排这路车舟行程，保准你们两人过得舒适又惬意——希望这次归来，公子便能得偿所愿，再无忧虑。”
她心里那个
“得偿所愿……”他慢慢念着这四个字，唇边忽然泛起意味深长苦笑。
赵冰洁不说话，只是用空茫眼睛看着他，她眸子是幽黑，怎也看不出丝光亮。他伸出手，缓缓地在她面前寸之处动动，似是想要去抚摩她苍白面颊，口中却叹口气：“冰洁，真希望你永远在身边——你纤纤弱质，手上虽无利剑，但心中却有百万雄兵。”
她什也看不见，只是端坐在暗影里，双手微凉，笑笑：“当然会直在公子身边——自从被南楼主和秦夫人收留开始，冰洁就决定在听雪楼度过余生。”
“余生？那也不成，”萧停云微笑，“你总不成辈子不嫁啊。”
“哦？”赵冰洁微微怔下，脸上笑容凝滞片刻，转瞬轻笑，“也对……不过，公子不必急着赶走。等到要走时候，冰洁自然会走，留都留不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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