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硃茫然随人回过身,任凭伴娘拉着,向迎亲花轿走去。
不知如何是好,想要死,却又眷恋着什;想要复仇,却知道那已经是散去烟云……靖姑娘拿走她金簪,也就是说,阻止她复仇计划——以后,她又该怎办?再铸枝来刺杀自己夫婿?还是…还是就这样将错就错?
萧楼主也说,切,只是在她念之间。
然而,不等她将这件事想清楚,女傧相便搀扶着她进轿子。八个轿夫抬起轿,启程。大群迎亲人簇拥着新郎和新娘,路吹吹打打向楼外走去,声势浩大,好不热闹。
在帘子放下瞬间,她感觉旁骑在马上新郎看她眼。那眼神是如此相似:漆黑,不见底,没有丝毫喜怒。
在喜帕中痛哭——没有……没有!没有这支金簪,她个弱质女子,赤手空拳,又怎可能是那个人对手?她这样辛苦地筹划多年,才获得个刺杀仇家机会,然而切却转瞬间成空!
不知道该怎办,那种空虚和乏力铺天盖地而来,忽然间将她包围。仿佛是回到昔年荼蘼花下,周围都是惨叫声和步步逼近敌人,她却毫无挣脱力量。
瞬间,她只哭得全身颤抖。
“怎?”廊下忽然红影闪动,新郎走过来。那个本来应该守礼呆在马上人久候新娘不至,居然走过来,关切地问她,“你……是不愿意出嫁?”
那就是新郎。南宫无垢。
就宛如多年前,那个少年看着荼蘼花下挣扎女孩。
流硃转头看见他,有些惊惧地倒退步——那样依稀熟稔面容近在咫尺,然而眼眸中却带着某种完全看不出是刻意装出还是出自内心关切,殷殷询问。
他不认得她罢?早就不记得那个荼蘼花下蓬头乱发女孩罢?如今他来迎娶,只是个成年后奉命要接受、来自听雪楼女铸剑师。
他已忘记过去……然而她呢?
“南宫公子不必吃惊,只是新娘上轿前哭嫁而已……”在僵持时候,阿靖淡淡道,“这是个老规矩,不是吗?”
“哦……是这样啊。”新郎有些莫名放开手,心疼看着痛哭新娘子,拿起喜帕给她擦擦眼泪,回头招过女傧相:“快扶她上轿!小心耽误吉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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