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靖蓦然回头,冷冷道:“所以,有时很恨父亲!娘死以后,他就变个人——八岁那年他终于熬不过,在睡着时候用血薇割断脖子。等醒来时候,他血浸身……他不曾考虑过,所以他自顾自死。”
萧忆情不说话看着她,绯衣女子眼睛里闪烁着细碎亮光,清澈如水。
——那是相识四年多来,他第次听到她说起私人事情。本来,她是个那样刚强倔强人,从来不肯将埋藏在心里事情对人提起。
轮回,转世为人。阿靖,你又何必太在意。”许久,见她睁开眼睛放下手,萧忆情淡淡劝慰。
然而,阿靖看着水面上那盏渐渐漂远河灯,嘴角浮起却是冷漠笑意:“父亲生平杀人无数,他生前也戏说:他怕死,因为死后地狱便是他之所往——偏偏娘生性纯善,却是应去极·乐世界。……所以父亲说,他要和娘起活到长命百岁才好。”
“令尊令堂,可谓是伉俪情深。”仿佛触动什,萧忆情声音里有些微叹息。
阿靖没有说话,袭绯衣在夜风中如同蔷薇花般盛开。
河上,那些河灯缥缥缈缈,真犹如漂往另个世界,虚幻若梦。
过许久,阿靖才低低开口,道:“可惜娘在五岁时候就死——那些正道人在括苍山联合伏击爹,爹血战良久,终于护着们母女杀出重围。狂奔三十里,好容易坐下来歇息,娘将直抱在怀里递给爹,说手乏、要爹替她抱下——然后,就在刹那间,她委顿下去。那时候惊叫起来,看见娘背心原来插着柄短刀,血流满整个后背!不知道是方才围攻中哪个人戳上去,然而娘居然还能抱着、直逃出三十里才倒下……”
她声音忽然低下去,默然转过头去看着天上轮满月,不说话。
“你母亲非常爱你,阿靖。”萧忆情垂下眼睛,看着水波次次漾上岸边。他眼睛里,忽然也有闪亮光芒。
“是……学武艺时候,还直在想:娘究竟是修习什功夫、居然中那样刀,还能抱着跑出三十里?”唇角带着些微苦笑,绯衣女子静静地摇头,“后来长大才知道:那不需要练什武功——因为娘爱,定胜过自己。”
“是。”萧忆情不做声吸口气,他只是短促回答个字,但是声音亦然有些微颤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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