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格没说话,去到他身边坐下。他要淮生等着,有关于杨姿问题要问,所以淮生直驻守警署。
言格声音不再清雅,沉沉如水:“杨姿情况你解多少?”
“很早就认识,但接触不多,她和姐走得比较近。那些乱七八糟药可能是从姐姐那里拿到。
潮水缓缓褪去,脑子里陡然空,她累得精疲力尽,只听见甄心声音:“杀她,甄意,杀她。”
她怔怔,眼睛里空茫无神,却传来言格声音,很轻很缓,带着她从未听过温柔,仿佛要将她心融化:
“甄意,看到你这样,很心疼。所以,很抱歉,想让你忘这几天伤痛。但并不是永久清除你记忆,而在今后某个时刻,你也会在正常或受刺激情况下再度想起。那个时候,或许陪在你身边,握着你手,陪你度过;或许并不在,于是你只能靠自己。相信你勇气和力量,相信你可以。
甄意,不要听任何人责备,这并不是你错。”
这便是那天他给她催眠后刻进她脑海话,缓缓地,像清泉样流过她心间,
只言片语,看见他唯句“余述至此,肝肠寸断矣”,看他八年“今天甄意没有回来。”……
……她把火让它成灰烬……
……她惊恐惶遽地抱着他躲在床底下哭“言格,他们要来害你”,她伤他们家守卫,她不认识言格,她哭着到处找记忆中少年,她拿刀伤长大后言格……
记忆潮水摧枯拉朽,她孱弱身体和破碎心灵都在刹那间碎裂成粉末。
从内至外,冰冷彻骨。
“甄意,认为有个契机,让们分开八年,互相怀念,重新认识对方,审视自己,这样很好。觉得,你值得遇到更好人,于是,努力让自己成为那个更好人。好像做到,所以甄意,不要难过。这或许是应该高兴事。至于你病情,过去,他们说生病,你说没关系;现在,他们说你生病,也说,没关系。”
甄意眼泪如开闸般汹涌。
言格,你怎能如此爱?
言格出门,见淮生坐在椅子上歪头靠在墙上睡觉。
听见轻微关门声,淮生醒过来,揉揉眼睛,问:“有进展吗?”
言格,她言格。
那样伤害,他从来只字不提;
那样伤害后,他还能对她微笑。
那晚,他躺在卧室里草地上,月光如水,蒲公英在飞舞,他拿手背遮着眼睛,唇角笑容像纱雾般清浅。
甄意执拗地睁着眼睛,泪水像断线珠子,颗颗从她苍白脸颊滚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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