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菲把手机砸回她手里：“要报警你就报吧，让所有人都来逼问外公好
，就当外公他这些年白疼你这个宝贝孙女儿！”
甄意手臂僵直，良久：“
想先看看爷爷。”
爷爷得老年痴呆后，也患上失眠
毛病。推开房门，爷爷坐在台灯下看童话书，安徒生《红舞鞋》。甄意轻轻走过去，到他面前蹲下，仰着头，含泪微笑：“爷爷？”
灯光下，老人家
头银发，看上去那样和蔼可亲。他中山装外套上粘血迹，已经干，看着十分刺眼。
爷爷摘下老花镜，凑近她，看清楚自己
样捡地上蛋糕，他还说……”崔菲捂住嘴，哭起来，“他说那个小女孩是坏孩子，抢他蛋糕。他把地上蛋糕全抓起来放在口袋，说是，要带回去给小意儿吃。”
甄意鼻子发酸，别过头去，声音扭曲：“不论如何，先报警。等警方来处理，如果小女孩真是爷爷失手……”她说不出“打死”这样词，爷爷直都是儒雅可爱老头子，“爷爷老，生病，没有民事能力，他们会送他去疗养院。会经常去陪他。”
“甄意，你有没有想过后果？”崔菲不敢相信她话，抓住她肩膀，“法律会放过他，道德呢？小女孩家人会紧揪着，媒体会大肆报道：K大老教授杀死五岁女童！大家不会管他有老年痴呆。或许有阴谋论说他是装。甄意，你想过这些没有？”
甄意抓住自己头，痛得要裂开，她左右为难，望望地上那无辜死去小女孩，又想想爷爷，茫然，惶恐，像要被撕裂：“她怎
办？这个小孩，她家人怎办？”
“人都死，干什都活不过来！”
“可他们应该得到真相和补偿。”
“你闭嘴！为家人牺牲你点儿道德和良心怎？会让你死吗！”崔菲怒斥，激动之下眼眶全红，“你想过这件事对外公名誉造成影响没？你让他同事和学生怎看他？你让公众怎看你，怎看，怎看这个家里人！”
甄意陌生人般看着崔菲：“你担心这件事曝光出去影响戚家形象吧？”
“是。”崔菲脸色坚毅而狠烈，“只要是维护家人，干什都愿意。甄意，你想想，外公他有痴呆，他不知道自己杀人。你要让警察调查他吗？等外公清醒时，你让他知道他手上沾个小女孩鲜血？外公他受得吗？你让外公怎活？只是让你隐瞒，有那难吗？就为满足你那点可怜正义感，你要让家人生不如死吗？”
这话刀子样在甄意心口剜，她张张口，却说不出话来，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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