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庾条这说,那些心存去意人脸上便顿时流露出喜色,甚至于对庾条发自肺腑尊敬,如此重义之人,实在世所罕见。
打量着众人神色,庾条又悠然道:“言道分利,不得不提哲子郎君。苦心央求,哲子郎君才终于决定助渡此厄。可惜,如今哲子郎君也弃而去,已是心灰意懒。”
“沈氏又不曾入隐爵,为何会与分利有涉?”有人疾声发问道。
“只能说,好心做错事。知诸位多有南迁之意,山水遥迢,各家族人部曲众多,可知此行并不轻松。因而才决定由吴中购得笔盐米物资,欲为各家壮行。可惜,这笔物资已被郗公扣押,难得动用。”
庾条悠然说道。
大。虽然不乏人打算要抽身而去,但若临走之前还能捞上笔,那也是桩美事。
然而很快,便有人不满道:“庾兄不可!隐爵近日动荡不宁,即便尚有资利也要存留以备渡过难关。既然彼此都有异志,自去即可,有何面目再言分利!”
“哼,等加入隐爵之日,便被告知只要尚在爵中日,便可坐而享利。今日尚未退出,岂可食言而肥!”
听到这话,登时便有人不乐意起来。这些人皆知隐爵分利次所获有多惊人,怎肯放弃这眼看就要到手返利。
时间,厅中众人便分成两派,彼此互相言语攻讦发难,局面混乱不堪。那些不打算退出隐爵,怎肯眼看那些无义之人再拿走大笔财货,须知这些人离开,他们能够分到利便更大。早先或还顾忌点交情体面,但如今对方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分道扬镳,南迁吴中,又有什交情可讲!
庾条手按在账目上,坐观众人争执不休,心中却是感慨沈哲子对人心洞悉之明。虚晃招,便让这些人瞬间分成两派,彼此互不相容!
他拿出这账目,压根就没想过再分利。况且这两个月来所收入财货,早已经转到商盟之中,就算要分利,也已经根本没有财货可分。
眼见这些人在厅中争执越来越狠,甚至于连彼此祖辈做过龌龊勾当都翻出来,几乎就要大打出手,庾条心中更加淡定。他在堂上蓦地拍案几,怒吼道:“都给住口!亏你们各自都是旧姓子弟,区区桩小事,半点体面都不愿留吗?恶言相向,以后还要如何相见!”
长久以来,庾条也在这些人当中积攒不小威望,见他如此愤怒,众人才纷纷住口,只是彼此对望时,眼中皆有浓浓恶意怨念。
“只要仍为隐爵资友日,彼此便不能相害。哪怕人皆弃而去,也要强求份全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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