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沛之在沈哲子耳边低语道:“那讲经者乃是庐山高隐翟庄,前日与哲子言张季康园中集会,便是为高贤接风。这位翟庄家学渊源,其父翟汤更有‘庐山玉隐’之称,乃是咱们江东久负盛名贤隐人家。”
听到沈沛之所言,沈哲子对那个被众人围绕翟庄倒是肃然起敬。
魏晋人士以肥遁隐逸为美,但真正能将这信条恪守终生却实在不多。就连谢安这样真名士,在面对家业无以为继,朝廷内外交困时局,都不得不改变其意趣,东山再起,担当任事。至于
中名气极大庄园,从外面看去却没有什出奇地方,高仅数尺竹篱围墙,墙外杂草丛生,仅有几条小径被行人车驾踩踏得露出土色。
隐园篱门大开,并无庄丁在此把守阻人道路。牛车行过篱门后,沈沛之便示意沈哲子落车,笑语道:“园中倒也并无太多规矩,只是往来者多惯于安步当车,们若驱车而行,未免显得倨傲。”
沈哲子点点头,并不因这小事介怀。他来这里自有所求,达成目最重要,标新立异摆架子这种无谓小事实在于事无补。
篱门内首先映入眼帘便是片苗圃,遍植艾蒿,艾香随风而散,让人精神为之振。此时苗圃内尚有几人手握小锄似在松土除虫,看到沈沛之行来,远远招招手,并不上前问候寒暄,颇有洒脱自乐意趣。
沈哲子只带几名仆从担着食材美酒,跟在沈沛之身后行入园中。这隐园内并无太多精致华美建筑,倒有不少竹棚并木板房杂于其间。虽然没有统规划彰显园墅之美,但若静下心来游走其间,自有股融于自然飘然之感。
沈沛之边前行,边笑着对沈哲子说道:“这隐园虽有规矩,非征辟不就不得入门,但张家也并不派人严执此律,并不禁人往来。但若本身并无清趣,纵然常来此地,也不会得人青眼,自取奚落,久而久之,此类人便渐渐绝迹。”
沈哲子闻言微微笑,他就是那种没有清趣人啊,今天在这隐园要有所斩获,看来还要仔细权衡下。
“哲子你看,河畔那座木舍便是此间主人张季康居所。再往别处那些竹楼木房,也都是长居园中些处士所筑。此园中主人不供饮食,不备客舍,若有所需,皆要自措。”
沈哲子听到这里,心中倒是奇,仔细咂摸番,张家这隐园竟还有几分哲学意味在里面。
待行过片竹林,沈哲子看到许多人围坐在那里,中间则有名披氅衣者席地而坐,手捧卷经书似在讲解经义。沈哲子驻足倾听片刻,才听到那人是在讲解《礼记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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