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此言谈番,关系不再像此前那疏离。对于钱凤诡计多端,沈哲子也是很佩服,或许这种做事风格欠缺大势考量,
有神采,后仰着身体抚掌大笑起来。过好会儿,笑声才渐渐停止下来,再望向陶罐,神情已有不同,仿佛看着世间最为珍贵之物,对沈哲子赞叹道:“郎君所造真浆,实为世间从无之珍品!”
说着,他撩起衣摆展示给沈哲子看,只见衣服早被汗水打湿。单纯锅头酒绝无可能催汗至此,应是散借酒力,完全发散出来。
癫狂过后,钱凤有些脱力,整个人仿佛个剥皮大虾,皮肤泛起层殷红色。他仔细体会番后,才开口道:“所服剂量,往常要尽数发散完毕,须酒斗余,个多时辰,冷浴寒食。且散力多有不尽,几日内都肩背阵痛。如今却是神清气爽,通体舒泰。”
沈哲子听到这话,也是倍感振奋。他自然不相信锅头酒能将寒食散药力彻底催发散尽,完全豁免其害,只能是症状有所减轻。所谓积毁销金,频繁服食,早晚都得死在上面。但相对于此前那些低度酒,发散效果肯定要好上数倍。
由钱凤亲身体会得出效果自是中肯,但钱凤服散前后判若两人样子,沈哲子还是深为之忧,正色道:“叔父既知服散之害,还是要及早戒除才好。药石迷惑神智,终究只是虚妄。”
钱凤并不因沈哲子劝告而羞恼,闻言后笑笑,叹息道:“小郎君所言是正理,往常或是积郁,或是交际,总是积习难改。如今可得安闲,这陋习定当戒除。”
沈哲子对钱凤感官不错,闻言后便也笑道:“胸藏沟壑十万丈,与人言者止二三。叔父有不得开解之郁气,虽年幼,未必能开解,却能洗耳恭听。能言与人者,即便再艰难,说出口来,也成等而次之小事。”
似乎仍有散力残留,钱凤也不似往常沉默拘谨,听到沈哲子这话,禁不住感慨道:“灵秀天成者,实在不能以人情常理去度量,小郎君就是此类人啊!与明公费尽心思,运筹规划,却不及小郎君纵横捭阖、借势导力,最终开创个大好局面。方寸之间,本自负玲珑心窍,可还是羞于在小郎君面前自矜。”
“叔父言重,若无父亲和叔父你营造大势,又能做什?累卵之势,难承丝。所做,顺势而为罢。”
沈哲子说出这话,倒不是谦虚,若非钱凤鼓动王敦决意剪除义兴周氏力量,沈家在吴地实在达不到此前那种举足轻重要害位置。老爹这个好基友,为给沈家造势,确是不留余力,不愧老爹将之引为性命相托知己挚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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