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里,庾亮便不能淡定。
沈充之子不能死,尤其不能由自己送之去死!否则,沈哲子前脚刚死,只怕后脚就要天下大乱,义师蜂拥而起,要清君侧,诛庾亮!
到时候,皇帝根本保不住他,也无力保他!因为到那时候,连禁军宿卫都不再可靠!
须知沈哲子乃是纪瞻之徒,而纪瞻于宿卫中威望极高,王敦之乱中,纪瞻哪怕缠绵病榻,皇帝都要求其卧护六军以稳定军心!
他压根没有考虑到自己是受沈哲子引导才想到这层,因为在他看来这少年尚懵然不知死之将至,若区区个少年都能将时局算计得如此通透深邃,想到自己没有意识到问题,那他简直要羞愧死!
不能有效钳制,换言之压根不将之当做伏于王化臣子。因此对于这样个显眼问题,反而给忽略。
可是现在这二者,守徐州重镇,镇历阳西藩,已成肘腋之患,芒刺在背。请子为质,理所当然,这是个政治表态,示意自己直接受朝廷调度辖制。
满朝上下,位列方镇者,哪个能够例外?王氏高门,宿将陶侃,就连新晋方伯沈充,就算没有直系子弟,也有大量宗亲族人在建康定居。
旦意识到这个问题,庾亮心内就不免自省,决定稍后定要辟刘遐、苏峻等人子弟到建康来为郎官掾属。无论他们作何感想,这是个原则性制度问题,不容妥协。
看眼因猜测失误而略显羞赧,继而安静下来沈哲子,庾亮心内又是叹。这个小郎阴差阳错,点出自己忽略问题,尽管眼界尚浅,但也可算得上对人事略有解,难怪自家两个兄弟对其都是极为推崇。若其年长,历经世事磨练,想来也是个不逊于其父沈充能臣。
眼见到庾亮脸色变幻不定,沈哲子心知这家伙应该意识到问题严重性。眼下这个局面,表面看似平静,实
“可惜。”
庾亮心内暗道,怪只怪这少年命途多舛,恰在此时被皇帝记上心头。可是心内又咂摸,旋即便意识到自己又想错,这沈哲子同样是方伯之子!
若朝廷先杀沈充之子,旋即便征辟刘遐、苏峻子弟,他们会作何感想?而沈充若因此而作乱,朝廷又要用哪里力量去镇压?
这时候,庾亮才意识到自己决定把沈充之子送入死地,所考虑那些问题过于片面。若真要杀沈哲子,绝不能只考虑到纪瞻和沈充或许会有反应,这是个牵发动全身问题,各方势力会因此得出怎样感想,统统都需要考虑到!
王氏会不会借势复起,流民帅会不会见逼中枢,南人会不会因此离心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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