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纪况欣赏后恨不能做卫瓘磨墨奴仆,而沈哲子挑选这幅法帖时候,请族中长辈掌眼,得知要将之送人,亦是副如丧考妣神情。
但沈哲子实在看不出这份法帖精妙在何处,在家时自己试着双钩描摹,自觉也能得几分形似,莫非自己还颇有几分书法天分此前不曾发现?
不过眼下他倒没心情沾沾自喜,只是耐心等待,并不心急,对方欣赏越久,他才会越安心。
又过好会儿,纪况才徐徐收回目光,转望向沈哲子,眉头微皱道:“能拿得出如此珍宝,小郎君你家门庭想必不凡。为何长辈不出面,却让你来见?”
沈哲子心知纪况在忧虑什,认真说道:“贩售前人墨宝,本是物议之非。若非时蹇当下,家长辈绝不愿为此事。以孺子见纪君,亦是无奈。”
小船,沈哲子换身装扮,只带另几名先前不曾露面龙溪卒上船。小船沿河而行,更加不易追踪,路行至青溪,沈哲子才又上岸,于肆市中登上架牛车再次返回秦淮河沿。
牛车径直驶入座遍植竹木私人园墅,沈哲子才下车,在园中仆人引领下走入座阁楼中。
阁楼中早端坐名中年人,看到沈哲子走进来,脸上闪过丝讶色:“就是你这小郎要卖卫太保《时雨帖》?”
沈哲子笑笑不说话,先让侍从呈上锦盒,从内中取出幅法帖。
对方看到沈哲子动作,心中疑虑暂消,大步上前按住沈哲子手腕,神色不悦道:“前人手录妙迹,岂能如此轻忽!”
纪况听到这话,才缓缓点头。卫瓘墨宝无论在谁家都是足以世传珍宝,拿出来售卖不吝于败坏祖宗传承家业,对方长辈有此
口中抱怨着,此人已经将法帖接去,动作轻柔缓慢,似乎唯恐不恭,小心翼翼退回案旁,将之平铺在案上,这才弯下腰去仔细品评,神情专注,口中啧啧有神。
沈哲子看到这幕,悬着心才稍落下来。此人名为纪况,乃是纪瞻从子,性嗜书法。仓促下,已经是唯能够接触到且有把握投其所好纪氏族人。要在短短几个时辰内约见对方且不引人注意,并非沈哲子能够做到,多赖沈家在建康长久经营人脉。
“人言台二妙,卫太保得伯英之筋,果不虚言。睹字怀古,恨不能生于斯时,拜于太保庐下侍墨!”
观摩良久,纪况才喟然叹息,视线黏在那法帖上,迟迟不曾挪开。
沈哲子听到这话,却是有些无法理解。大概他天生缺少艺术细胞,难以体会书法精意。他只知道卫瓘名气很大,其侄女卫夫人还是王羲之书法老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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