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五兄心有挂碍,舞乐纵美也难体会精意。将先前那八名女仕送至府上,五兄闲居无事时,可纵意欣赏咱们吴乐精妙。”沈充笑着解释道。
沈哲子竖着耳朵听老爹怎说,咂摸良久,不由得对古人无耻大开眼界。老爹这番话用人能听懂话来说就是,虽然跟着王敦造反,但心里对朝廷是忠诚,光明磊落。朝廷却用三公高位来诱惑,这是对猜忌看不起,没有为君者威仪和不偏不倚态度。既然朝廷不信任,老子也不愿意跟你们玩,要学孔子和子路样乘桴浮于海,不再做朝廷臣子。
单听老爹说这理直气壮甚至不乏愤慨,若不知道他所思所为,沈哲子还真要以为老爹是什孤直忠臣,比干、屈原之属。做坏事不稀奇,难得是把坏事做得理所当然,理直气壮,果然是流氓不可怕,就怕流氓有文化。
当然前面这些废话都可以省略,这段话最重要还是最后引用那个典故。
孔子说,所奉行道义不能行布天下,留下来也没意思,不如泛舟于海,弟子里面愿意跟随,大概只有仲由吧。仲由听这句话很高兴,以为夫子真要只带着自己四处浪荡。孔子见状后又说,仲由勇气还要远胜过,可是咱们去哪里找这造船材料呢?
孔子因为政令不行偶发牢骚,仲由却信以为真。但其实孔子并没有遁世之念,哪怕时局艰难,也要坚持自己理念。而仲由则是勇武无惧,沈充借以自比取却是这种不服朝廷政令意思。
沈充这句话意思就是说,朝廷误解,心里很委屈。究竟是做发发牢骚然后继续担任臣子孔子,还是做勇武壮烈、不服朝廷政令约束仲由,就要看朝廷想怎处置。
体会良久,沈哲子更对老爹胆大妄为无比佩服,就算已经放弃谋逆,还是引而不发给朝廷施加压力。难怪家累万金,良田美眷无数,仍然敢跟随王敦作乱,反再反,不愧是个枭雄人物。与之相比,沈哲子发现他除对历史走向先知先觉之外,对于当下时局之内判断,其实还是比不上老爹。
沈祯却有些迟钝,看着摆在案上官印,眼神略显呆滞,期期艾艾道:“士居,何至于此?你要不要再考虑下?眼下中枢里也是纷乱得很,局势未算危急……”
“五兄,不必多说。你就如实将话回禀朝廷,你有皇命在身,也不便久留。”
沈充不愿再多谈,起身送客。沈祯有心再劝,却没有合适时机,被路送到门庭之外。将上车之际,只见旁边还有数驾牛车,好奇道:“这是何意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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