灼灼盯着沈哲子。他虽然已经三十多岁,但为振兴家声而奔波,对于这膝下幼子却关注不多。如今仔细审视,才发现沈哲子虽然稚气正浓,但却面有静气,尤其双眼湛湛有神,绝不像寻常孩童样顽皮无状。
然而更令他感到诧异,却是沈哲子先前那番话。当今之世,王与马共尊,其中王敦更是天下瞩目豪杰,权柄声望举世无双,内有王导坐镇中枢为援,外有族亲王舒、王彬方镇为犄,称得上是大势所趋。这也是为何他意与王敦同舟,不肯放弃原因之。
然而如此大好局面,却被儿子形容为外涨内空猪尿泡,不屑到极点。沈充既感诧异,而那‘有志’之语又让他颇为惊艳,很想听听儿子为何会作此想。沉吟片刻后,他放缓语调,轻拍着沈哲子后背问道:“雀儿,你告诉为父,为什会这想?”
“譬如曹刿论战,鼓作气,再而衰。向年王敦挟无匹之势克入建康,不敢行废立,二不敢面君上,可知他庸人之下,才具不配,不是能决断之主,若非时势,难居高位。”
沈充不发言,儿子此言其实正说中他心里对王敦不满。前年大军攻入建康形势片大好,可以说是废立只在念之间,而王敦却怕非议,被人言语瓦解心志,白白错过大好时机。当时沈充就愤愤难平,私下对同乡钱凤言道王敦徒具虚名,才止老兵。所谓老兵可不是称赞王敦行伍经验丰富,在当下意思跟后世“废物”“傻X”差不多。
尽管心里瞧不起王敦,沈充却自有苦衷。如今吴兴沈氏看似兴旺,但其实门第不高,不要说跟那些南渡侨姓相比,就算在江东本地,清望也不及老牌顾陆朱张远甚。所谓“江东之豪,莫强周沈”,在那些真正高门看来,不过个笑话。
义兴周氏三定江南,门五侯又如何,兴废只在王敦这种侨姓权臣念之间。正因为亲手毁掉周氏门庭,沈充才满怀危机感,依附王敦麾下,希望能够凭借拥立这种不世之功从而提升门第,使沈家成为真正难以撼动高门。所以哪怕心里瞧不起王敦这志大才疏北伧,沈充还是不得不阿事之,希望籍助琅琊王家权势来振兴自家门第。
沈哲子见老爹低头沉吟,心知有转机,便又继续说道:“王敦才具不配,这是其。第二则是天时不利,人和已失,向年起事,朝廷并无可用之兵。年初高平郗公入朝,京口流民为兵者已经可为朝廷所用,行大事最好时机已经错失。”
所谓高平郗公,乃是后渡江北方士族郗鉴,最为后世所知乃是“东床快婿”这个典故,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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