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行,我猜。”帕姆嚼着口香糖,发出轻微的“啧啧”声,“我讨厌学校。”
“我也是,”莉迪亚说,她第一次意识到这是真话,把它说出来更是增加了她的胆量,“嘿,你星期六想去滑旱冰吗?我爸爸会开车送我们去的。”她和帕姆在旱冰场里急速旋转,咯咯傻笑,坐在看台上的父亲高兴极了——这幅景象一下子出现在她脑海里。
“星期六?”一阵诧异的沉默,“哦,对不起,我不能去。也许下次?”背景音里传来小声的嘟囔,“嘿,我得挂了,我姐姐要用电话。再见,莉迪亚。”随后传来听筒放回叉簧的声音。
帕姆突然挂断电话,让莉迪亚措手不及,她父亲出现在楼梯脚下的
是那样,一切都会不同;如果他知道怎么“处理人际关系”,如何让别人喜欢他,也许他就能适应劳埃德,就能取悦玛丽琳的母亲,哈佛大学也会雇用他。他就能得到更多的“人生收获”。“我觉得你会喜欢它的。”他笨拙地总结道。
尽管她父亲没有提起过他的学生时代,她也没有听说过父母是怎么结婚、怎么搬到米德伍德的,莉迪亚依然感受得到,其中的痛楚像轮船上的雾笛,深深穿透她的心。她父亲最担心的是她遭人排斥,无法适应环境。她打开膝头的书,翻到第一部分:原则1.避免批评、谴责或者抱怨。
“我喜欢的。”她说,“谢谢,爸爸。”
詹姆斯无法忽略她生硬的语调,然而,他还是决定无视它。她当然不会喜欢,他想,目前她又不需要。莉迪亚总是拥有很多朋友;几乎每天晚上,完成所有家庭作业之后,她都会和别人通电话。他竟然会买这本书,真是愚蠢。他暗下决心,下次一定要送她好一点的礼物。
事实是这样的。莉迪亚十三岁的时候,在她父亲的催促下给帕姆·桑德斯打了个电话。她连帕姆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,是从电话薄里现查的,她把电话薄放在腿上,挨个拨号。除了厨房和她父亲的书房里各有一部电话之外,家里的最后一部电话就在楼梯转角处的平台上,她母亲在这儿的飘窗窗台上放了几个靠枕和一盆非洲堇,非洲堇已经枯萎了。所以,无论是谁,只要从楼梯下经过,都会听到她打电话的声音。莉迪亚等到父亲走进客厅,才拨出最后一个数字。
“帕姆,”她说,“我是莉迪亚。”
短暂的沉默。她几乎能听出帕姆皱起了眉头。“莉迪亚?”
“莉迪亚·李。学校的。”
“哦,”又一阵沉默,“嗨。”
莉迪亚用手指缠绕着电话线,试图说点什么。“那么——你今天的地理测验怎么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