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边儿忽然想喝酒。
他向以年轻精悍为豪,而今却忽然觉得自己年少生涩,恨不得自己成熟些老成些会好些。
息大娘把穆鸠平留在外面,吩咐两个女弟子为他疗伤,另外三个女弟子分别去布署好待会儿场面,她自己则回到她小房间,落妆梳妆。
她房间很玲珑小巧,布置得十分清简雅洁,但并不矜贵华丽。“毁诺城”当然不能完全遗世而独立,她要在跟戚少商分手之后,仍能维持个局面,让江湖上人知道她仍是快乐,让武林中人明白他俩之间谁没有谁都可以好好活着,她就必需要有很多庶务与俗务亲身去办理:这样,“毁诺城”才可以好像与世无争其实超然卓立屹立于风波险恶武林中。
她抹掉易容药物,在小铜镜前,怔怔发呆:她觉得自己真老,眼角鱼尾纹,曾被戚少商形容为“温柔水纹”,现在已打着布褶罢?那张瓜子心水清脸,现在已给岁月沧桑打磨得不再如“轻柔烛光”罢,以前戚少商总喜欢用小动物形容自己,鸡、鸭、小猫、兔子,甚至“猫蛋”都形容过,还有甚没有叫过?小松鼠,小猪?小石头?
之远,旁边都是聒噪声,但他和雷卷低声说话,她还是听得清二楚,觉得他刚才好似说她些什,便结结巴巴地道:“们……只是说”
戚少商这时已经到,他手臂伤得极重,正在包扎,雷卷出事他马上就想掠来,但那两名女弟子正在替他裹伤,阻阻,这时赶到,气急败坏问:“唐姊,卷哥怎样?”
唐晚词道:“放心,时三刻,他死不。”她霍然而起,竟横抱起雷卷,雷卷裹在大毛裘里,像个熟睡贫血婴孩。
“带他进内室医治医治。”
沈边儿从未见这样个情形:他向崇拜雷卷竟给个妇人抱着治疗,急道:“可是……”
要是给他想到,在当年定已经叫出来。现在看到
咸少商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生死关头,忙向沈边儿正色道:“卷哥性子倔,强撑着,但他中顾惜朝刀斧,是非要救治不可。唐姊是蜀中唐门精研医术女华陀,她能出手,自是最好不过。”
他这番话其实是说给沈边儿听,唐晚词半侧过脸,没好气却好风情问沈边儿句:“你不放心?”
沈边儿忙道:“当然不是”
唐晚词慢着尾音道:“要是,人还给你。”说着便掠入内室。她说话声音很粗嘎。
听下去仿佛很是慵倦,但是她拖着每个字来说,这种倦意就变得像烟般淡,但仍薰人欲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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