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外边世道，果真很好？”
罗二见先生开口，反而松
口气，忙笑道，“先生久居山中，有所不知，自当今圣上开国以来，大赦天下，减免赋税兵役，在边荒离乱之地重置田地，安置流民……当年离家逃难
人，如今大多还乡安居，勤于耕种，世道年好过年。”
先生背着身，仍不説话。
罗二看
看姚娘，见她低头不语，便又道，“从前寒家子弟除投军打仗，再无出头之路，如今圣上在各地设长秋寺，选拔寒庶贤能，好些贫家子弟都被选入京师
“
不走，要跟着先生念书！”虎头突然开口，打破大人之间尴尬。
先生侧目看看他，似欲微笑，唇角却勾起丝怅惘。
姚娘望着虎头，笑容温柔，叹息道，“你爹爹打算也是好，先生……只是舍不得你。”
虎头低下脸去不説话。
罗大又开始搓手，倒像自己做错事，惹先生不快，越发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却也不多言，只微微点头，脸色有些冷淡。
虎头也反常态，别扭地躲在他爹背后，垮着脸，气鼓鼓样子。
站在旁壮年汉子躬身向先生揖，“在下罗二，這些年多谢先生为虎头费心。”
“這是家二弟，這些年直在外头跑买卖，昨日刚到家，落脚才来拜望先生。”罗大诚惶诚恐地陪笑。罗二面有风霜之色，神态举止却比山里人多分精明爽朗，毕竟是走南闯北，见过世面人，对先生亦是恭敬有礼。
“不必多礼。”先生神色淡泊，略抬手还礼。
罗二只觉得先生清清冷冷目光，仿佛洞穿世情，看得人无处遁形。
“虎头还不到十岁，往后出去，时时记得念书，不可荒废。”姚娘俯身替虎头抚平衣角，心下确是不舍。
先生背转身，默然向外，看着院子里书怔怔出神。
姚娘无奈，对罗家兄丢歉然笑。
先生却淡淡开口。
姚娘看看先生，对罗家兄弟笑道，“听果儿説，罗二哥這次回乡来，可是要领虎头去城里做学徒？”
“确有這打算。”罗二点头，看虎头眼，喟然道，“這孩子自小没娘，生性又顽劣，全赖這几年跟着先生学会读书识字，大哥便想叫他跟着，到外头看看。想也是，总不能辈子留在山里，如今世道越来越好，民生太平，不若从前那般乱世，指不定這孩子出去，还能打拼出点造化……”
先生眉头微皱，并不説话，目光自罗二脸上淡淡扫过。
罗二被他那样看眼，原先满腹想好话，突然説不出来。
气氛时冷下去，姚娘也默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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