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便是,与权力颠峰步之遥差别。
多少人觊觎這九五之尊,又有多少人是身不由己,若非登上至高处,便只得任人鱼肉。
手书密函已经飞马送往萧綦手中,如今胡氏既诛,皇嗣已绝
路沿曲廊去往书房,他总垂手跟在身后,步之遥之外。
他直都在這里,在触目可及地方,不会离开,也永不会靠近。
不觉已是十年,昔日锐气勃发少年将军,如今已经位极人臣,儿女绕膝。
当日在洞房门口,怒掷盖巾新嫁娘,如今又变成什样子,大概,也已经老去许多罢——恍惚记起,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照过镜子,时竟想不起自己容貌。
不只年华易变,还有很多都变,丢,再要不回来。
“怀恩。”
他肩头震,回身看,旋即俯身欲行礼。
伸手虚扶,指尖在他袖上拂过,旋即收回,身份礼节于无形中隔出应有疏离。
他如往常淡然问安,拘谨守礼,只字不提昨夜惊心动魄,也不提眼下紧迫局面。
晨光中,切都显得清净和煦,仿佛昨夜只是场噩梦,已在晨光中散去。
低垂,晨光初透,哪里有他影子。
回忆起方才梦境,周身却是忽冷忽热,汗透中衣。
拂开帏帘,扶床柱下地,阿越掀帘进来,忙为披上外袍。
“怎睡這样久。”茫然走到窗下,推开长窗,清凉晨风扑面而入。
阿越卷起垂帘,“哪里久,您夜半才回府,這才歇两个时辰不到。”
历经诸般流离之后,依然还在身边,犹为可贵可重。
小皇子薨于寅时初刻。
哀钟鸣,六宫举丧。
卯时三刻,胡氏门及相关涉嫌某逆者七十三人,全部拘拿入狱,老少无漏网。
乱世之中,强者生,弱者亡,即便煌煌如王谢之家,也随时可能覆亡。
凝视他,浅浅笑道,“多谢你,右相大人。”
他亦微笑,“不敢。”
“似乎总在谢你?”瞧着他端肃样子,不觉笑。
“亦总是惶恐。”他笑起来,露出口皎洁白牙。
這是他第次同説话,没有自称属下或卑职。
“那也太久,眼下刻也耽搁不起……”蓦顿住,目光越过回廊九曲,直望见庭前那伫立身影,“那是——”
“是宋大人。”阿越低声回道,“昨夜护送王妃回府后,宋大人直守在這里,不曾离开。”
怔怔半晌,不能开口。
那身影沐着晨光,仿佛金甲神兵样护卫在那里。
略略梳洗,绾起发髻,推门而出,走到他身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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