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,萧綦冷笑,“本王给得,他便当得,何谓僭越?”
太常寺卿冷汗如浆,重重叩首。公卿大臣伏跪地,汗不敢出,再无人进言。萧綦摄政以来,行事深沉严恪,武人霸气已刻意收敛,鲜少在朝堂之上流露,今日却悍然将皇统礼制踏于足下。抱住靖儿坐在垂帘之后,心中片然——萧綦是要借此立威,给即将登基新君子澹个下马威;更让朝中诸人看个明白,天子威仪在他萧綦眼中不过玩物尔,生杀予夺,唯他人独尊。
未几,贤王子澹被龙辇迎入宫中。
严冬时节,他竟只穿单衣常服,广袖敞襟,不着冠,不戴簪,散发赤足任人扶,酩酊踏入殿来
。子澹闭门不应,任他在门前吵闹,时间闹得不可开交。左右劝他不住,只得派人飞马向萧綦奏报。
這次胡光烈实在太不知轻重,惹得萧綦动真怒,命人将他绑,打入大牢。
眼下萧綦正要扶子澹登基,胡光烈却仍仗着贯跋扈,闹出這样麻烦,莫説萧綦动怒,连亦觉得這蛮汉太欠教训。过两日,胡瑶终于耐不住,入府求见,替她哥哥求情。短短时日里那神采飞扬女子竟憔悴许多。问她前因后果,她却怎都不肯説,只是味自责。时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她,反倒随她起心酸。莫非是错,只顾给子澹寻得依托,却赔上另个人快乐。
带胡瑶去向萧綦求情,這次惩处胡光烈,也不单是为他大闹贤王府。萧綦虽倚重這员虎将,却也恼他贯张狂跋扈,早有心刹刹他气焰,好让他知道些分寸。既然有求情,萧綦也就顺水推舟,放胡光烈出来,革去半年奉禄,责他登门赔罪。
子澹婚后,再没有踏入贤王府。送胡瑶回府,到门前,犹豫片刻,终究还是掉头而去。
元宵过后第三日,太医院呈上奏折,称皇上所染痹症,日渐加重,痊愈之机渺茫。
群臣纷纷上表称皇上年幼,更染沉疴不起,难当社稷大任,奏请太皇太后与摄政王另议新君继位,以保皇统稳固。
萧綦数次请子澹入宫议政,子澹始终称病,闭门不出。
這日廷议,事关宗庙祭祀大典,阁辅公卿齐集,唯独不见子澹。王府来人回话,却説贤王殿下酒醉未醒,群臣相顾窃窃,令萧綦大为光火,当庭命典仪卫官奉龙辇,去贤王府迎候,便是抬也要将贤王抬进宫来。龙辇,是皇帝御用之物——萧綦此语出,其意昭然,用心再明白不过。
太常寺卿碍于职守,匍匐进言,称贤王只是亲王身份,若龙辇相迎,恐有僭越之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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