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哥缩到半地手僵在那里,瞪眼,只得原处落子。
以萧綦棋道,也看出哥哥這步是自寻死路,他笑声顿,与对视,双双大笑。
片落叶轻旋着扑入轩内,恰恰飘落在榧木棋盘上,金黄落叶、玛瑙棋子与古木纹理相映,端古雅好看。
“罢,罢!”哥哥索性推盘认输,大叹声,“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。”
如今敢這样与萧綦説笑人,只怕除,就只有哥哥。他二人,论性情出身,都有天壤之别,原本各抱成见,哥哥以萧綦为草莽,萧綦视哥哥为纨绔。如今放下成见,走到处,才知彼此都是性情中人。在朝在私,番相处下来,居然颇为投缘,大有知己之意。难得今日他二人都有闲暇,正笑谑间,名内侍躬身而入,“启禀王爷,武卫侯在殿外求见。”
受俘入京江南宗室,谋反罪证确凿者,立即赐死,家眷或流放边荒,或贬入教坊;罪证不足者及干从犯,押入天牢,严刑拷打,或畏刑招供,或含恨自尽。不出两月,昔日金枝玉叶尽皆零落尘泥,凋敝殆尽。
越郡最早奏报天降祥瑞,称北面有龙云升腾,霞光蔽日;随即天下州郡纷纷上表,或説天现异象,双日同悬中天;或説白虎出南山,化为紫芒冲宵而去;更有称神龟出洛水,衔书报天机……京城街坊市井间,不知何时开始流传首民谣,最脍炙人口句是,“酟酌尽,双烛倾”。看似句普通宴饮谣,却有人附会説,酟酌二字,谐音天祚,而双即是二,烛谐音主,這句暗含寓义,便是“天祚尽,历二主而倾”。此言出,街头巷尾皆争相传诵此句,连宫中也有人私下议论。
各州郡奏报祥瑞折子,萧綦概不置可否,对于市井谚谣也只作不知,越发令朝臣们摸不透他心思,暗自揣测,不敢轻言妄议。
世人皆知,如今幼帝病弱,常年幽居深宫,皇室根脉殆尽,仅剩贤王人堪继帝位。
抚云轩里,落叶洒金。
萧綦敛去笑意
与哥哥正对弈博杀得不亦乐乎,萧綦虽不擅此道,也含笑立于旁,观棋不语。
此局由哥哥执黑错小目开局,初时哥哥四下抢占实地,此后频频长考。则步步为营,似退实进,至中盘时故意卖个破绽,引哥哥路快攻,贸然出动中腹几枚孤子,结果越陷越多,中腹大龙苦活之后,上面小龙反被斩杀。
“好手段,杀得好!”萧綦抚掌大笑。
哥哥苦思半晌,执子正待落下,听得萧綦此语,复又缩手,闷哼道,“观棋不语真君子。”
笑着反诘,“落子有悔是小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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