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静地迎上他目光,并不闪避,任由他双眼将深心洞穿——寒梅林中故人相见,连自己都意想不到,竟是如此清醒平静。直不敢想,子澹归来之日会激起怎样波澜,直到他真站在面前,猝不及防之下,才清楚看见自己心。过往种种,已如昨日长逝,曾经伤口上早已长出新血肉,覆盖切痕迹。人心是最柔软亦最坚硬地方,终于明白,属于子澹那扇心扉已经彻底锁上。
萧綦审视着眉目神情,亦思量着他喜怒心意,四目凝对之下,们无声对峙,时光也仿佛凝滞。
他眼神渐趋柔和,修长手指穿过散覆肩头长发,将束发丝握在掌心,含笑叹息,“娶天下最美女子。”
除此,他还拥有天下至高权力,最为忠诚勇士、最神骏战马、最锋利宝剑……世间男子渴求切,他几乎都已拥有。
而另个人恰好相反,他已无所有,曾拥有过切都已失去。
招借刀杀人,实在高明之至。
撑着妆台,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。
原以为让子澹留在皇陵,就算偏寒寂寥,也好过置身這是非纷争之地。至少他还有锦儿和幼女相伴,至少可以平安到老。
然而道诏书,终究将他带回到這物是人非宫城,只怕他还不知道,眼前等着他,将是场手足相残惨事。
子澹,该怎办,明知道等待你将是万劫不复之灾,却无力阻止。
深吸口气,握萧綦手,将他掌心贴上脸颊,微微笑,“天下最好切都已在你手中,别,已是无足轻重。”
他轻轻扳转身子,从背后环住,与起看向巨大而光亮铜镜,镜中俪影争辉,将明烛灯影光芒尽压下去。
“叩见王爷。”侍女们声音从宫门口传来。
霍然转身,抬手掠鬓发,挺直后背,静静望向门口。萧綦踏入内室,挺拔身形被明烛之光照耀,笼上层淡淡光晕。他已着上金章华绶礼服,王冠峨嵯,广袖上腾跃云霄金龙,长须利爪,龙睛点染朱砂,炯炯逼人,赫然不可直视。他负手立在面前,影子投在汉玉蟠龙地面,长长阴影似将切笼罩。
眼前之人是夫君,亦是天下主宰,无人可以忤逆他意志。
他走近,带着如往常淡定笑容,眼底敛去锋芒,愈觉深不见底。挺直后背,仰首屏息,静静望着他走近,近得可以触及彼此气息。
他目光能令阵前大将当众冷汗透衣,即便是杀人如割草七尺男儿,也挡不住他洞悉切凌厉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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