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淡淡笑,“正要巡视营防。”
“已经过子时……”蹙眉,想到他近日连番忙碌,不由心中凛,“可是有事发生?”
“没事,军务不可日松懈。”他笑笑,眉宇间又回复往常肃然
他深深迫视,“既然不在乎,又为何对两个侍妾耿耿于怀?”
时气苦,脱口道,“谁耿耿于怀,不过是恼你……”话脱口,方才惊觉失言,却已收不回来。窘住,怔怔咬嘴唇,与他四目相对,他眼里陡然有暖意。
“恼什?”他俯身迫过来,似笑非笑望住,“恼有别女人,还是恼不闻不问?”
他這叠声问,将心思层层拆穿,拆得无地自容。
狠狠瞪他,奋力挣脱他双臂钳制。這可恨之人反倒哈哈大笑,将双手捉住,顺势摁倒在枕上。他俯身看,只离咫尺之距,气息暖暖拂在颈间,“你這女人,总不肯好好説话,非得逼急才肯显出真性子。”
滑落鬓角,滑下脸颊,滑到他掌心。从不知道自己能有這多泪水,似乎隐忍三年悲酸都在這刻流尽。
他久久凝望,目中怒色稍敛,竟有些许黯然。
良久沉默,只听他沉沉叹道,“如此恩断义绝话,你竟能脱口而出。”
窒,乍听他口中説出“恩断义绝”四字,竟似被什激,再説不出话来。
“你当真不在乎?”他迫视,幽深眼底不见平素锋锐,只觉沉郁。
给他气得发昏,也顾不得什仪态,只朝他踢打。
他在耳畔低低笑,“這便对,凌厉悍妒,恰是那日悬崖边上爱憎如火真女子!”
恰好挣脱出右手,正欲愤然朝他掴去,听得悬崖边上這句,顿时心下震,怔忪伸手,再也打不下去。生死相依幕历历如在眼前,他手,他剑,他眉目……他捉过手,按在胸前,那身冰凉铁甲触手生寒。
怔怔望着他,满心都是柔软,再也恼怒不来。
“为什穿着甲胄?”低声问,這晚,莫非还要外出。
這问,问得心神俱震。
当真不在乎,這段姻缘,這个男人……都已将生扭转,还能骗自己説不在乎?
清冷月光映在他眼底,只觉无边寂寥,恍惚觉得這刻萧綦变成另个人,不是叱咤天下大将军,也不是权倾朝野豫章王,只不过是个落寞男子。
他也会落寞,不信,却又分明在他眼里看到深浓落寞和失意。
月华好像化作水,缓缓从心上淌过,心底点点绵软,透出隐约酸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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