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撑廊柱,按住胸口,兀自笑出声来。
玉秀慌神,忙扶住,“奴婢説错话,求王妃息怒,别气坏身子!”
“谁説生气。”甩开她手,只是笑,渐渐笑出泪来。
“王妃,您這是……”玉秀手足无措,几欲哭出来。
看她焦急神情,倒似真为担忧害怕般,越发令酸楚莫名。
亦抿唇不语,胸口却似堵团寒冰,时间气息翻涌,再难平静。
——這是早该想到,谁家没有几个姬妾,何况似他這般位高权重,孤身在外盛年男子。
莫説贵为藩王,就连寻常府吏也有三妻四妾,更遑论风流贵胄如家哥哥。
哥哥迎娶嫂嫂之前,已有三名宠妾相伴;嫂嫂进门,又带来四名陪嫁媵妾;及至两年后,嫂嫂病逝,哥哥虽不曾再娶正妻,却又陆续纳几名美人。
母亲贵为长公主,下嫁父亲之后,也曾容许父亲纳房妾室……在出生之前,那位韩氏就已去世,此后父亲再未纳妾,与母亲恩爱甚笃。
王府里难道没有点规矩?”
玉秀躬身,脆生生答道,“回禀王妃,府里规矩,主上有问,奴婢方可回话;主上在前,奴婢不得抬头直视;回禀主子问话,需得以奴婢自称……”
地上众婢女相顾瑟瑟,身子越伏越低,几近以额触地。
杏儿满面羞愤,低头咬唇,肩头微微发抖。
她身后那娟秀女子忙叩头道,“奴婢知罪,奴婢等无意冲撞王妃,求王妃饶恕。”
靠着廊柱,茫然望向四周——這里有夫婿,有王府,仆从众多,呼百应,却只有這个小丫头真正关心喜怒。
眼前景致,越看越
不错,這些都是再寻常不过……可是,无论想到哥哥还是父亲,无论這世间有多少男子纳妾,這些理由,都无法平息心绪翻涌,也分不清這滋味,是恼怒,是心酸,还是什。
自从来到此处,遇见萧綦,竟越来越不懂得自己。
从前偶尔也曾想过,他常年在外,或许另有妾室——那时只觉得,旁人之事,与何干。
他不过是名义上夫婿,是父亲以为筹码,换来个盟友。
念至此,再忍不住失笑,心口却莫名刺痛,痛到极处。
扫她眼,淡淡道,“本宫喜欢伶俐丫头,明日你也起过来。”
任她们跪地求恳,径直拂袖而去。
转过回廊,至无人处,玉秀忍不住欢笑出声,“這下可好,王妃来,再没她放肆份!”
驻足,冷冷回眸,陡然沉下脸来。
玉秀触及目光,身子缩,低头再不敢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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