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雪好歹独自把弟弟抚养到三岁。继母来,可洗衣做饭依然是阿雪事。阿雪背着弟弟在地里除草时候,继母揪住她头发,拉着她在泥田里团团转——这样事,附近人每天都可以看见。
“这个,这个,这个,还有这个,都是那时候留下伤疤。”阿雪在温泉旅馆温泉里,指着自己胳膊和胸口让别人看,那动作有种无法形容
,由于阿雪关系忽然中止。
阿雪母亲——她继母,是港町女招待出身,每隔五六天就浓妆艳抹,领着阿雪弟弟出现在这家旅馆里。她个劲地奉承旅馆里人,悄悄向阿雪要零花钱。
阿雪父亲是临时搬运工,到这里来干活,住在邻村老乡家铺着旧榻榻米库房里。在故乡港町,从海边温泉街到另条温泉街半道上,有个渔港,她爷爷就住在那里,等着孙女送来烟草和腌山嵛菜。
公共汽车绕过稍高海角,眼前忽然展现片美丽色彩——海岸这边绵延不绝山茶林花朵盛开,那边蜜橘山染上片黄澄澄颜色。条笔直路贯穿其间,向下面海湾伸去。海港里整齐美观地停泊着三四十艘渔船。透过树木缝隙,只能看见大瓦顶和仓库白墙。在景色宜人镇上,谁能相信还住着户像阿雪这样贫苦人家呢。据说这里还是个不用交税模范村。
阿雪母亲就在这个镇上生下她弟弟,产后发高烧,虽然保住性命,却发疯。白天,父亲和爷爷都出门干活,阿雪留守家中,她趁母亲疯病发作间隙,悄悄把婴儿抱到母亲乳房下。父亲早出,总要用草绳把母亲手脚捆绑起来,每回都是阿雪帮她解开。母亲发病只四十天,就溘然长逝。
那年阿雪十岁,刚上普通小学三年级。她是背着弟弟走读。父亲他们吃穿,切都由她照拂。她捡只野狗来喂养,这是她唯奢侈品。她夜半出门要奶,狗忠实地跟在她后头。
教室里,坐在阿雪身旁孩子哭起来。
“不愿意跟个小保姆排排坐。”
每当阿雪背着弟弟啼哭时候,阿雪只好离开教室。十分钟课间休息,她要给弟弟换尿布,还得去要奶。
尽管如此,她还是考取第名,升上四年级,全校为之哗然。在升级仪式上,她还是背着弟弟走到校长面前领奖。学生家长目睹这个场面,不禁潸然泪下。据说校长曾拜托县知事表彰她,这消息也传到阿雪耳朵里。但是,孩子毕竟是孩子,他们抓住她弱点,把她奚落得抬不起头来。阿雪从四年级暑假开始就辍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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