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不疑想想,道:“陛下会先处置那些瞒报田土人口郡太守,大约要杀上好几个——说到底,他们才是朝廷重臣。罔顾国法,他们首当其罪。然后朝廷加紧度田,再看地方豪族态度。若是就此服软,老老实实奉令行事,就罢;若是依旧顽抗不改,甚至兴兵作乱……”他没说下去,只用眼底寒光表明决心。
太子点点头,他也是这想,很符合亲爹喜欢给人线生机重新抉择习惯。他又问:“驸马以为如何。”
二驸马举着锦帕,还擦着适才被霍不疑吓出冷汗,闻言吐槽道:“这竖子除自己婚事,其余大事小情,多是所料不远。”
正事说差不多,霍不疑起身告退,本来太子还想问他两句婚事进行如何,但被二驸马以目光制止,只好目送霍不疑离去。
看着霍不疑修长矫健背影,二驸马不禁感慨:“若不是凌益那狗贼作恶,亲人惨死,子晟应当是这都城中最鲜衣怒马,最明朗直率儿郎。唉,真是造化弄人。”
为何,他道:“殿下不知,前几日啊,子晟托打听件事——徐郡太守万松柏度田是否妥当?”
太子时没想起其中缘故,二驸马提醒道:“万太守与程校尉是结义兄弟。”
太子愣,然后阴阳怪气哦声。
霍不疑温和道:“敢问都尉,万太守情形如何。”
二驸马笑道:“你放心,仔细查问过。万太守与族亲不睦,是以万家族人也没法仗势欺人,随县万家度田十分顺畅。至于徐郡,万太守有人马有财帛,不怕当地豪强威吓,二不贪图人家贿赂,是以徐郡度田也很顺畅。”
霍不疑放心,然后当场翻脸:“都尉大人真是可恼,当年你向打听二公主起居习惯,可从未告诉旁人。不想都尉大人转头就将所托之事抖搂出去,也罢,也得与陛下和殿下说道说道。殿下可知,当年陛下尚未赐婚,驸马便与公主在园……”
“打住打住!”二驸马急脸红脖子粗,“行行行,都是错!你别说,看在公主自小待你不薄份上,看在上回…哦…”
他忽想起事,“对,还没与你算账呢!殿下臣告诉你,三年前长途跋涉翻山越岭去边城看这竖子,谁知他居然装作不认识!害在营寨里寻摸整日,还当自己找错地方呢!”
霍不疑笑道:“谁叫你穿戴那金光闪闪,边城苦寒,将士们最看不惯那些衣着鲜亮世家子弟!”
太子终于绷不住,放声大笑。笑罢,他敛容正色:“依子晟看来,父皇会如何处置地方豪族违抗度田令之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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