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时候,总有人骂是爹娘丢弃不要孩儿,那时就想,等长大,就再也不会有这种事。”少商眼中慢慢浮起水气。
“若要什,自己会想办法——老天生人,给予智谋和气力,只不过有些蠢货偷懒不肯用罢。然后,遇到霍不疑,智谋与力气也渐渐束之高阁,变成个寻常蠢货。再然后,在最无防备之时,他弃而去。”
宣太后微微侧过面庞。
“决意要忘记霍不疑,可是早晨睁眼时,会想起他叮嘱不能空腹,出门时,会想起他驾车来接样子,衣食住行,嬉笑怒骂,无论何时都能想起他来。于是打算丢他赠与所有东西,谁知抬笔就又是他痕迹——这种情形,恐怕也嫁不人。”
“不愿待在家中,承受着父母手足那些怜悯忧虑目光!娘娘,您帮帮吧!”少商泪水落下,淌湿衣襟,翟媪也在旁垂泪。
!”少商赶忙笑道,“只消说成,三殿下在陛下跟前不但无罪反倒有功!”
三皇子口气堵住嗓门,差点没升天。
永安宫其实刚修造好不到两年,比长秋宫略小,但论屋宇秀丽,窗壁明亮,犹胜筹;可惜宣太后主仆数人都无心收拾,少商路走进去发觉到处空荡凄冷。
宣太后如今住宫室是随意整理出来,除正中副床榻,只有屋角尊小小火炉,别无其余家什。翟媪守在炉旁发呆,看见少商来连忙走过去传报。
分别不满月,宣太后原本乌黑油亮青丝竟然白好几片,满身苍老颓败气息。此时她侧躺在被褥中,背向少商,言不发。
女孩膝行到榻边,双小手抓着被褥,哀声恳求着:“娘娘,无处可去,您救救,请救救吧!给个栖身之地,帮过这道坎,帮忘记他!不能每日睁眼是他闭眼还是他,会死,真会死!娘娘,救救…不然如何活下去…”
翟媪也哭道:“娘娘!”
宣太后终于缓缓坐起身体,露出满是泪水苍白面孔。
……
听到永安宫传唤
少商伸着脖子看几眼,然后跪到榻边,翟媪哭泣道:“你还是回去吧,什都劝过,娘娘什也听不见去。”
少商冲翟媪笑笑,不缓不急道:“娘娘,有件趣事,说给娘娘听听。”
翟媪愣下。
“今日三皇子领进宫,他看手书后,惊异问‘怎和子晟字迹般无二’。这才发觉,这年来原来临摹都是霍大人字。呵呵,这人就是这样狡猾。”
宣太后微微动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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