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商是天不亮回家,当天下午袁慎就上门,起初还说番‘拜见桑夫人’鬼扯淡,得知少商病人事不省后便连借口都不找,天往程家跑四趟,比饭点还多顿。
有时带上袁家驻养医者,有时带着大包小包药材,有时刚从论经堂出来,袁慎两手空空也要来看少商眼——若是不让他看上这眼,他能在九骓堂坐两个时辰,然后赶上宵禁,就只能夜宿程家。
对此,程少宫表示,‘这厮终于知道摆架子是没用,如今不但不摆架子,连脸都不要’。
程家众人劝阻无效,又不能将人关在门外,只好让程少宫陪在旁——对于连脸皮都不要人你又能如何呢。好在此时朝野内外注意力都在霍凌两家上,也没几个人发觉
。
少商这躺下,被压制数日病痛与疲惫立刻汹涌磅礴卷土重来;起初只是身乏力衰,咽喉肿痛,不等桑氏抵达就烧起来。
这回受病不比前夜,仿佛连呼痛力气都没,无论创口绽裂还是骨肉酸痛,她就如同刚出生小小羔羊,除稚弱柔软咩咩两声,只能任人宰割。
在迷蒙中,少商听见程老爹嗷叫,萧夫人哭声(她怀疑是不是听错),还有桑夫人呼唤——她很思念三叔母,这年来她攒满肚子话要跟她说,可事到如今,她觉得又无话可说。
就连素来看自己不顺眼程母也来过两回,第回不知说什,第二回仿佛说‘该准备后事’,惹程老爹勃然大怒,母子俩飞禽走兽吵架后被萧夫人都赶出去。
她高烧数日不退,程家上下急不可开交。虽说此时是寒冷初春,但发烧导致流汗旦感染伤口,便容易转为炎症,轻则溃烂重则送命。程始和萧夫人都是在军营中打滚数十年,深知此中厉害,便愈发忧心。
没日没夜熬几轮,少商终于退下些热度,程始见大伙儿都累憔悴蜡黄,便不许大家子都围在这里,该干什干什去。
除萧夫人和桑氏,守在少商屋里最长居然是程少宫——他理由很充分,自己既不用像长兄程咏样马上就要授官,也不像次兄程颂般有几箩筐万氏族人要见。
看着在病榻上孱弱不堪胞妹,程少宫生平头回生出歉疚之意,仔细想想十年前还不如自己被留下呢,自己也不怕碰上糟心男人,而妹妹说不定能像万萋萋样,在阿父同僚子弟中觅得如意郎君呢。
对于三子少宫不声不响就向学堂告假,萧夫人很难得默许,其中缘由程家上下都心知肚明——袁慎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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