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夫人又叹口气——
再说,楼垚又非长子。长子宗妇需要稳重得体,幺儿新妇活泼爱闹些又有甚妨碍,何况她算账管事样样来,和儿子感情又好。她想象,倘若程筑想娶这样个新妇,大约她也会答应。
真论起来,这桩婚事基本女儿自己挣来,自己和丈夫没费半分力气就攀到世家大族亲家。按照巫士说法,这样女儿简直是投胎来还债,父母之前不曾抚养,之后自行解决婚嫁大事,点不用操心。
萧夫人苦笑着摇摇头。她自小不爱求神问卜,如今竟开始信这个。
车里少商得意洋洋吃着零食。其实她以前就隐隐觉得自己很有做戏天赋。
车外。
楼垚哪敢不听话,立刻要回头去更衣。
“诶诶,等下,来你也尝片……来来,张嘴,欸,好甜?”女孩用竹签挑着果干伸出车外,楼垚口叼去,乐颠颠打马而走,晕头转向之际径直骑过自家辎车,回神后又讪讪返骑四五丈。
策马侧骑在旁萧夫人看这幕,暗自摇头叹息。
在她眼里,侄女程姎性情温厚,顾全大局,不尖锐不使性,和善可亲,可这些贵重品性与女儿身上那股子鲜活灵妩相比,全都黯然失色。
在老家犟头倔脑那是没办法,进大学后,她心知流学府里必然藏龙卧虎,各种学霸和X二代云集,水深莫测,于是赶紧修身养性,低眉顺眼扮作个
她也是过来人,如何不知道在个血气方刚少年眼里,程姎不过是张安实可靠案几,牢固结实耐用,而少商却是皎洁月儿,醉人春风,动人心魄云海雾涯。
更何况,如今她已知女儿也并非只会作娇而不通庶务。
与侄女相比,女儿所欠缺不过是常识和章程,机变干练犹有过之。她费去许多力气才让程姎知道如何对下恩威并济,结果少商却无师自通,将整座医庐打理井井有条,驱使那许多医者学徒和仆从奋力劳作。
灾后重建处处需钱,少商自不能悬之以利,只能诱之以名。每位从头干到尾医者,离去前都能得到程止亲写白绢文书卷,上面叙述其人如何仁厚医心,如何勤于任事毫不推脱,末还加盖县令官印,以示嘉奖。
甚至女儿还用那口钱箱里剩下钱买通巫祝,时不时来医庐设乩坛占卜番——今日算到这位仁兄日夜不分救死扶伤,来世必得福报,会大富大贵儿孙满堂;后日算到那位伤者无辜受戕害,天道为之不忿,这辈子没享完福气来世必会加倍补上……既振奋众人斗志,又安抚哀恸情绪,举两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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