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止长吁短叹:“是呀,这病还是要快好起来,都要成亲人。”
桑氏面无表情看着丈夫:“觉得忘记两件事。第,哪个说嫋嫋要嫁楼公子?八字都还没撇呢。”
程止急:“为什不嫁?楼家那可是河东彭城第世族啊!再说,阿垚是多好孩儿啊,虽说口舌笨些,但颗心是热,这些日子你难道没看见。”
说起楼小公子好处,程止简直停都停不下来,“昨日老大人撤灵堂,老夫人要带家人扶棺回乡,你忙分|身乏术,未必没
。饶是如此,程止依旧从邻县公孙师兄那儿请来位久负盛名法力高强巫医,在县衙后宅狠狠做场祭祷。
话说,程止夫妇自从接手侄女,简直没有日不操心。离开都城那阵担心她刚挨打,小孩儿家会钻牛角尖,整日变着法带她游山玩水骑马吹笛宴客访友。
好啦,心情开朗,人也豁达宽厚,结果盖头遇上顿兵乱,让她小小年纪就看堆又堆死人,还大多四肢不全,死状凄惨。后来让她去医庐搭把手过个渡,谁知她把这事上心,做既认真又负责。
早出晚归,事必亲躬,眼看着她每日从医庐回来越来越郁郁伤怀脸色,程止和桑氏直恨不能甩自己个耳光,夫妻忍不住探讨起当初究竟是谁出这个馊主意!
“……哦,记起来,那时还在屋里养腿伤呢,次日清早起身就听阿苎说嫋嫋去医庐。就是你,就是你出这馊主意!”桑氏看着榻上昏睡女孩,忧心忡忡,同时扭头恨恨瞪丈夫
程止坐在床榻对面:“不是你直叨叨着既然碰上这场大乱,就顺势给嫋嫋挣点好名声,什悲天悯人呀,慈悲为怀呀。县城里也有著姓豪族,待嫋嫋好名声传回都城,将来婚配也容易些。”
桑氏摸着女孩嫣红郁热脸蛋,道:“难道就只能去医庐?”
“那能去哪儿!是去城防看数千赤袒半个身子壮丁干活,还是去兵营听那多大老爷们说荤话?再不然出城去各乡里安抚百姓,万碰上漏网贼匪怎办?医庐就不同。在城里,又有护卫家将看着,药材粮食由你筹集送过去,不过就是煮煮汤药清点账目嘛!”
程止觉得自己很冤,“何况看她这路尸山血海过来都没大惊小怪,区区医庐自然不在话下。”
“你知道什!”桑氏压低声音,“嫋嫋就是这个性子。若受欺侮不平,那她是点委屈都不肯受,非要以牙还牙不可。可若是伤心怀……”她叹口气,“嫋嫋反要藏在心里,压着不叫人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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