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记得那个下午,辆只在电视里看得到小汽车突然出现在巷口那条土路上。巷子太窄,车子进不来,来回倒腾车,扬起呛人烟尘,把围观人,弄得灰头土脸。
光着脚站在围观人群里。那时候,白色运动鞋,水手服样式校服已经在小镇流行,但习惯穿拖鞋脚,却死活耐不住运动鞋里憋闷和潮湿。老师说,不穿运动鞋就只能光脚来上课,学校禁止粗鲁拖鞋。干脆就把运动鞋往书包里装,无论下雨酷暑,永远对赤脚。日子久,脚底磨起厚厚层皮,甚至踩到玻璃也不会刺穿
阿小和阿小是两个人。
小学五年级前,只认识个阿小。他住在家前面那座房子。
那是座标准闽南房子:左主房,右主房,中间个天公厅——这是专门用以供奉神灵和祭祀厅,闽南家家户户都供着个神仙团,节日繁琐到似乎天天都在过。
接着下来是左厢房、右厢房,中间个天井。本应该接着连下来,是左偏房、右偏房,中间个后厅,他们家当时没能力口建完,草草地在天井附近就收尾,把空出来地,圈出个小庭院,里面种芭蕉树,养条黑色土狗。
那是个海边典型渔民家庭。他父亲从小捕鱼,大哥小学毕业后捕鱼,二哥小学毕业后捕鱼。母亲则负责补网,还有到市场叫卖收获海鲜。他当时还没小学毕业,不过他几次和宣誓样地说:“是绝对不会捕鱼!”
喜欢他母亲乌楼,每次和母亲去见她,就意味着家里难得会有顿海鲜大餐。乌惜似乎从来只会乐呵呵地笑,而不懂得其他表情,每次看到,都要找点小零食给吃,过年过节找个理由就往家送点小鱼虾。偶尔他父亲和哥哥也会来逗玩,甚至他家养那条狗,还没进巷子口,它就已经在那边摇着尾巴欢迎。
但阿小,似乎总躲在个安静角落,不参与们两家交际。他很安静,这种安静却分明带着点高高在上感觉,似乎永远在专注思考着什。他唯次和聊天,是听母亲在和乌楼开心地说,又考年级第。他招招手傲慢地把叫过去,说,黑狗达,所以你要好好读书,离开这个小镇。
当时还觉得小镇很大,没有离开迫切感,但心里对他莫名产生种佩服:个能看不上小镇人内心该是如何宽广。然而他读书却并不好,这让他这种高傲安静,被理所当然地理解成种孤僻。
孤僻阿小,街坊开始这叫他。
另个阿小是搭着高级小汽车抵达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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