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便啊,你怎没看世界杯,你不是很爱看足球吗?
不方便看。要和你说个事情,你答应,无论如何,定要想得开。
你怎,说话这严肃?
你答应吗?
嗯,好啊。
久不肯放。
好消息是,父亲又怕死。不过医生也告诉另外个坏消息:随着年龄增长,父亲血管会越来越收缩,以致“左半身会完全不能动,甚至以后大小便要失禁”。
晚上,母亲拉着偷偷商量。她算下,父亲可能再五年就完全要在床上,她告诉:“别担心来负责照顾他。”那晚,母亲还算另外账,假如父亲活到八十岁,每年需要药费,两个老人生活费,以及“娶老婆钱”,总共还需要很多很多。
“别担心,们母子俩是战友,即使以后你爸不能动,会边照顾你爸边做手工。而趁这五年,你能冲尽量冲。”——这是们母子约定。
虽然父亲像个孩子样,拉着不让远行,但他也接受去北京找工作准备。按照与母亲约定,这五年要尽量冲,每年就两三次回家,而且每次回家都是带着工作,常常和父亲打个照面,又匆匆关在房间写文章。几次他想想急,大清早在楼下不断叫名字,通常写稿到凌晨五六点,睡眼惺忪地起身,走到楼下来,发脾气地说他通,让他别再吵,然后摇摇晃晃地回房去睡。但第二天,他又大早叫名字。
你父亲走。下午四点多,你母亲回家,看到他昏倒在地上,她赶忙叫们开车送他到医院急救。但在路上,他已经不行。
你不是已经不想死吗?心里痛骂着父亲。
你不是不想死吗?你怎点诺言都不守?
从北京搭飞机到厦门,又转车到家,已经是晚上十点
工作三年,惊讶地发现攒钱竟然有将近二十万。没有告诉母亲,但心里竟然产生个奢侈念头:把父亲送到美国看看,听说那里有种可以伸入人大脑血管纳米钳,那种仪器有可能把堵在父亲大脑里那个瓣膜拿出来。
开始像个守财奴,每天白天苛刻地计算分毫花费,到晚上总要打开网上账户,看看那点点增长数字。
切正在好起来,和母亲说。她不知道计划,但她显然很满足这种已经摆脱生存困境生活。心里暗暗想,再三年,要帮父亲找回他左半身,然后,家又会康复。
然而,那个下着雨午后,路上电视机正在播放着世界杯开幕式倒计时。突然接到堂哥电话。
你方便说话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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